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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給廖怡然嗎?她必然是不為所動,不覺得這是值得討論的大事。
我試著撥電話給文鐸,但好幾次都是對方正在通話中,雨越下越大,天算不上冷,但低溫從我的身體裡彌散,喉嚨附近的脹疼和它連成一片。
我看著左右搖晃的雨刷器,在想,朋友是挺多的,但找誰都沒用,他們陪我哭一場也沒用。
拍張車窗外的照片發給frank,打字告訴他:「下大雨了。」
沒半分鐘,他回覆:「在我公司附近啊?」
「不是。」
我想,明明就是的。
frank從雨裡跑來了,向我跑來了,我的手機還亮著螢幕,上面是我和他的聊天介面,我剛剛告訴他,我心臟不太舒服。
灰色天幕洩下傾盆的雨,潮濕的空氣鑽進鼻子裡,frank一把拉開虛掩的車門,問我:「心臟不舒服嗎?怎麼了?我已經打了急救電話。」
他連傘都沒打,一百多米的距離,就這麼跑過來,他攥住了我的手腕,很慌張地,喘著粗氣。
「打把傘啊……」我說。
「我不敢動你,你坐好,嚴重了就告訴我。」
「我沒事。」我說話都有些使不上力氣,搖了搖頭。
心臟手術已經是許多年之前的事情了,小時候的病也早已經痊癒,平時下賽道都沒有不舒服。
我試探般看著他,說:「我就是想見你。」
他不說話,攥著我放在心臟附近的手腕,他的呼吸還沒完全平復,看著我。
我說:「我媽……要和伍銳結婚,我不喜歡伍銳所以不同意,誰知道,所有的親戚都給我打電話發訊息,沒有一個是關心我的。」
用右手抹了一下眼淚,再次丟臉地哭了。
我哽咽著:「他們都……覺得我不懂事,不理解我媽,其實真的不是,我就是不喜歡伍銳,我不是不想我媽結婚,如果她找了別人,我根本就不會管……」
想說的沒說完,我委屈地一邊憋眼淚一邊仰頭。
frank他在大雨裡目不轉睛地看著我,聽我說完了前因後果,然後,就陪我去了醫院,身體沒什麼大事,舊病也沒有復發。
他下了班帶我去他家,換了件衣服,然後,去小區門口逛超市,他問我最喜歡吃什麼,說準備做中餐。
都不知道他為什麼這麼理所應當地關心我。
我蓋著毯子坐在frank家的沙發裡,抱一杯熱牛奶看足球賽,外面的雨還是沒停,天都快黑了。
他從廚房過來,繫著一條很不漂亮的圍裙,說:「我給左女士打個電話吧,你晚上就別回去了,先在我家待著。」
「不妨礙你啊?」
frank輕輕搖頭,說:「我這就給她打電話。」
「那你準備讓我什麼時候走?」
他並沒有回答這個問題,我抬起頭看著他,抿了抿嘴,說道:「我總不能一直住下去。」
「能。」
我委屈的勁頭又上來,受到了frank的庇護,愈發因為我媽和親戚的圍攻而寒心,德國人燒了一桌子中餐,跟我說:「別想那麼多,要是再有人給你打電話,我來接。」
「你真的開始叛逆了呀?」我問。
他想了想,點點頭,說:「對。」
「為什麼?」
「你說呢。」
他吐出三個字,看著我,眼底露出一絲微笑,熱氣騰騰的魚湯被遞到我面前,我鼻子好酸。
我問:「不討厭我了呀?」
「不討厭。」
我坐在餐桌旁邊,撐著臉頰聽他說話,我心口不一,說道:「但我還是很討厭你啊,怎麼辦?還是很討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