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今日大喜(第1/2 頁)
小哥兒白竹今天要嫁人了。
嫁的是桃樹村的張鳴曦。
他昨夜翻來覆去的一夜沒睡踏實,小破床被壓得“吱呀吱呀”的叫了一宿。
他天沒亮就起來了,想洗個澡,乾乾淨淨的出嫁。
怕他爹嫌他費柴火打他,他不敢去灶屋裡燒熱水洗,趁著外面沒人,拿了一個幹皂角,抱著換洗衣服,悄悄去到河邊,躲在草叢下,偷偷的洗頭洗澡。
雖然三月了,可是大清早的河水還是很冰。他光著身子站在河水裡,渾身冷的打哆嗦,鼻子都凍紅了。
怕有人來,他顧不得怕冷,蹲在河水裡,把皂角搓出白沫,抹在頭髮上,揉了半天,搓出一頭白泡泡,再低頭把長長的頭髮垂到河水裡,沖洗乾淨。
他把頭髮挽了挽,堆在頭頂,扯了幾根軟草紮了個草刷,仔細地刷了牙,洗了臉。再拿起皂角,仔細的搓著耳後,脖子,腋下,大腿根,腳脖子等容易藏汙納垢的地方。
皂角是他自己摘的,倒是不要錢買,可以隨便用。山上有皂角樹,秋天皂角熟了,勤快點的人家摘了回來洗頭洗澡,洗衣服,很是好用,曬乾的皂角可以用很久。
面板都搓紅了,他才蹲在河水裡,撩水仔仔細細的把全身沖洗乾淨。
雖然差點凍死,但總算是洗的乾乾淨淨的了,渾身散發著皂角的清香。
他哆哆嗦嗦的穿上平時捨不得穿的最好的一套舊衣服,赤腳穿上一雙舊布鞋,抱著換下來的破衣服偷偷溜回來。
還好,一路上都沒有遇見人,從掩著的的院門溜進來時,家裡一片寂靜,都還在睡著,沒人起來。
他輕輕關上院門,偷偷摸進自己睡覺的柴房裡,拿起一把殘破不堪的只剩下幾根齒的木梳梳頭髮。
他頭髮雖然又密又厚,可是枯黃得像一窩亂茅草,無風也亂舞,一點光澤都沒有。這時洗乾淨了,軟塌塌的披在肩上。
他用一塊乾淨的破布擦了半天,頭髮還是沒幹透。
他顧不得了,用乾淨的破布條把半乾的頭髮綁起來,拖在背後。
他又找了塊破布作包袱,把那身舊衣服包起來,準備帶進夫家,洗乾淨了做換洗衣服。
他手腳麻利 ,不多時就收拾妥當,等著夫家來接親。
現在還早,接親的人還沒來,白竹沒事可做,站在床前,呆呆地望著小破床。
小破床是用殘缺的磚頭支的一箇舊門板,一床補丁摞補丁的小薄被整整齊齊地疊在床頭。
他拉拉看不出本來材質,補得五花八門的破床單,把墊在床單下的稻草往裡面塞了塞,讓小破床看起來整齊乾淨一點,儘量不那麼寒酸。
稻草塞好了,破床單也儘可能的拂平整了。他不敢使勁扯,怕力氣大了,床單立馬會被五馬分屍。
他抱起那個破布做的小包袱,心神不定的坐在小床上。
除了身上穿的,懷裡抱的,他倒是還有兩套衣服。只不過實在是穿不了了,破得補都補不了,巴不住補丁了。
以前在家裡整天干活,到處都是破補丁的衣服也得穿,好歹可以遮羞。
現在要嫁人了,這麼破的衣服實在是沒臉帶去夫家。
他前幾天洗乾淨後拆了,撿稍好點的破布把身上穿的,懷裡抱的這兩套仔仔細細的補好了。
身上的這套好一點,只有十來個補丁。懷裡的這套大大小小的補丁差不多有二十來個了,像是百衲衣。
衣服穿在身上有點大。有什麼辦法呢,都是大哥白松穿了不要的舊衣服。
白松是個漢子,比他高大,衣服自然大出許多,儘管他仔細改過,還是不合身。
聽說張家送了一匹布來給他做嫁衣,但是他爹沒有給他做,他也不敢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