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初見白竹(第1/2 頁)
白竹不敢做聲,低著頭挑起水桶就準備去河邊重新擔水,白大毛卻很氣憤的從後面重重推了他一把。
剛好是下坡,他控制不住身子,踉蹌著往坡下衝去。
衝得快,來不及看路,光著腳,一下子踢到了一塊石頭上。
白竹疼得臉都變了色,金雞獨立的抬起一隻腳來看,原來是大拇指踢破了,正在流血。
白大毛見他站著不動,罵道:“懶鬼!總是偷懶,還不快點,想找打?”
白竹慌忙放下腳,一瘸一拐的挑水去了。
張鳴曦和趙仁正好路過,把這一幕看在眼裡,張鳴曦看見白竹走過的地方,路邊的草上有血。
白竹見有人路過,抬起頭怯怯的看了一眼,忙垂下了頭去挑水。
他匆忙間只知道有人路過,沒有看清,並不知道是誰。
張鳴曦見他小小的人挑著大大的桶,被人推倒反倒捱打,腳都踢破了反倒捱罵,自然多注意了一些。
這下見他抬頭看人,不由自主的多看了他兩眼。
見他又黑又瘦,抬頭看人時,含著兩泡淚的眼睛卻又大又圓,似含著無盡的悲傷,又似含著無盡的憂愁。
見了那雙驚鹿似的眼睛,他的心猛的一跳,覺得有點喘不過氣來。
似乎那眼睛裡的兩泡淚是兩汪深潭,攥著他往下拉,他覺得自己快被溺斃了,竟有了窒息的感覺……
他沉默著走了一路,那雙含悲帶怯的淚目一直在他眼前晃悠。
到底沒忍住,他輕輕地道:“也不知道是誰家的小子?那麼小的人挑那麼大一擔水,還要受欺負,捱打捱罵!唉,好可憐!”
趙仁走南闖北,見多識廣,卻不似他那般不識人。
當下嗤了一聲 ,道:“那不是個小子,是個哥兒。”
張鳴曦愣了一下才道:“是個哥兒嗎?怎麼沒有孕痣?”
“誰說沒有孕痣?額頭中間有一個,只是顏色太淺,他長得又黑,你沒有注意到而已。”
張鳴曦沉默半晌,才道:“難怪他們那樣的欺負他,打他!一個哥兒不能生育,以後怎麼嫁人?”
趙仁笑道:“誰說他不能生育?他孕痣雖然顏色淺,形狀卻好,又大又圓。他現在是被折磨得不成人樣,如果是在好人家,不用幹那麼重的活,好飯食一吃,身體養好了,孕痣自然就顏色亮起來了。”
頓了一下,又道:“別看他又黑又瘦,乍一看覺得醜,其實五官卻長得好,養好了是個漂亮哥兒。”
說著一哂,笑道:“一個不認識的哥兒,我說那麼多幹什麼?你姐知道了,得不高興了。”
其實他也是見一個哥兒幹著比漢子還重的活,還要挨打受罵,不由得心生同情,多說了幾句。
半晌張鳴曦才道:“一個哥兒卻要幹這麼重的活,真是少見!那家人對他太壞了!”
趙仁“嗯”了一聲,又嘆了口氣,想說什麼終是忍住了。
當下兩人不再多話,低頭趕路。
可是那雙含淚的大眼睛卻住到張鳴曦心裡去了,時不時出來晃悠兩下,戳得他心肝疼。
他看那哥兒才十一二歲的樣子,想著還小,並沒有動其他的心思。
只是有意無意的哪怕是繞路都要從槐樹村過,到底是想見誰,他也說不清楚。
倒是經常見那個哥兒穿得破破爛爛的忙碌幹活,有時挑水澆地,有時上山砍柴,就沒見他有空手的時候。
不過兩人從來沒有說過一句話,那個哥兒從來沒有抬眼看過他。
今年開春,他又一次路過時,無意中聽見村裡人議論,才知道那個哥兒叫白竹,今年十五歲了,他繼父白大毛想給他瞧人家,早點嫁出去換彩禮給大兒子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