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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你這孩子也真是的，你說都是自己一家人，寫的什麼借條呀！&rdo;

看著許清明大掌一收，像是打算把錢裝回去，陸振英忙攔住他。

&ldo;寫就寫，行了吧？可我沒識幾個字，寫不了什麼借條的。&rdo;

&ldo;我寫好了，你簽字摁手印。&rdo;許清明淡漠的語氣中帶著鄙夷。

就在派出所門外的路邊，陸振英接過許清明遞過去的紙筆，在借條上簽字摁了手印，然後美滋滋地接過許清明給她的兩千塊錢，飛也似的騎上車走了，把陸香穗遠遠地拋在腦後。

&ldo;走吧，咱回家。&rdo;許清明牽起陸香穗的手說。他瞥了眼陸振英離開的方向，心裡對自己說，往後這個可惡的女人，還有整個陸家，跟他的香穗再無半點關係了。只要那些人還敢作死，那就讓他們去死好了。

然後，老姑奶拄著柺杖來到他們家，開口就說要帶&ldo;孫女&rdo;去給老頭子上墳。

老人倒也沒多麼糊塗，可老人沒兒沒女的孤獨寂寞啊，老姑奶也知道陸香穗這個過繼&ldo;孫女&rdo;的根由，就是往她戶口本上落個人罷了，可是，人都端端正正寫在她戶口本上了，還不就是她孫女？老姑奶喜歡陸香穗是一方面，既然是過繼了的，等她百年之後，陸香穗正經八百也是她哭靈送終的&ldo;後人&rdo;呢。

陸香穗一聽就答應了，過繼就是過繼，無所謂真無所謂假。再說了，就算沒有過繼這回事，老姑奶這麼點心願她也完全應該答應的。

於是在這個糙枯霜白的秋日早晨，老姑奶奶扯著長長的裹腳布一道道裹好了小腳，穿上陸香穗新給她做的鞋子，扶著柺杖爬上許清明專門給她準備的毛驢車，領著陸香穗去了老頭子的墓地。陸香穗手裡挽著個竹籃子，裡頭是一些點心貢品，許清明還拎上車一個圓筐，露出打好的一疊疊紙錢。

&ldo;老頭子，我領孫女來給你燒紙了。&rdo;老姑奶拍著墓碑絮叨，那神態就像在家裡說話閒聊似的，&ldo;叫她認認路，等我也死了，好讓她逢年過節來上墳燒點紙。&rdo;

一轉頭囑咐陸香穗：&ldo;丫頭，給你爺爺磕個頭。往後記住了，等我死了，就埋到這兒來跟你爺爺併骨合葬，逢年過節別忘了來燒點紙，燎燎糙，省的人家說我跟你爺孤墳野鬼絕了後。我孤老一個，可憐了大半輩子，也沒有半點值錢東西能留給你，就希望你念著個情分了。&rdo;

感情老姑奶主要是這想法呀！想想也是，老人迷信，無非是怕死了沒人上墳燒紙，寄望著陸香穗呢。那年代農村人都是土葬，一年到頭墳上就長滿了野糙，子孫後人逢年過節來上墳，燒紙時候自然就要把野糙燒一燒，別人看見墳墓上有燒紙的痕跡，便知道人家子孫後代來上過墳了，反之，那就說明墓主斷了後。

許清明忙貼著老姑奶耳朵大聲說：&ldo;老姑奶，你放心，我跟香穗往後逢年過節就來上墳，一定不會忘了的。&rdo;

&ldo;你姓許，光你來不行，孃家侄孫上墳，名不正言不順。&rdo;老姑奶十分認真地交代，&ldo;叫香穗一塊來，她就算是個女孩，可也是我孫女，我和老頭子沒旁的後人了，她上墳也是名正言順。&rdo;

想想老姑奶這一輩子，也真是可憐人。

陸香穗便在老爺子墓前端端正正跪下，恭敬地磕了個頭，看著老姑奶滿意的樣子，便動手把紙錢拿出來燒。三人拜祭過了，才一起離開墓地。

因為老姑奶年紀大了不方便，坐不了腳踏車後座，許清明找了一輛毛驢車拉著老姑奶來上墳的，回去的路上，許清明坐在前頭吆喝著毛驢趕著車，山路晃晃悠悠，老姑奶就坐在車上，東拉西扯地跟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