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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慕宜抬起臉,端莊地笑了笑,“醫生說他目前需要靜養,謝謝你們的關心,這段時間就要辛苦大家了。”
幾人告辭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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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消多時,秘書又推門進來,欲言又止地請示:“溫太太,外面來了一個人,他想見——”
何慕宜忙了整個早上,早已體力不支,立刻煩躁地擺手:“說溫先生身體不適,讓他改天。”
“不是的,溫太太,是易先生來了,他要見的是你……”秘書犯難地把剩下那句話說出口。
何慕宜登時一愣。
手中的簽字筆滑落,掉在地板上發出清脆的聲音,緊接著骨碌碌滾了老遠……
易哲慎在天堃多年,即便到了如今,威信還是在的。
秘書畢恭畢敬引他進來,倒好咖啡後,就沉默地退到一邊。
今天紐約是陰天,董事長辦公室內沒開燈,光線有些暗。
何慕宜纖薄的身影,就隱在辦公桌後的那片陰影中,顯得晦暗不清,連她的聲音也是低澀的:“如易先生所願,致成病了,暫時不能到公司處理事務。你來這裡有何貴幹?”
易哲慎抬目看著幾步之外的女人,眼神裡掠過一絲複雜,說:“今天我來這裡並非公事,有件私事上的東西,想請溫太太過目。”
秘書過去,從他手裡接過一份密封好的牛皮紙袋,然後轉交到辦公桌後的何慕宜面前。
何慕宜接過,開啟紙袋,把裡面的東西翻了翻,長久地沒說話。
光線隱匿了她的表情,無從得知她翻看那些東西時的心境。
“這是幾天前,我從瑞士一位叫Jacques-Proust的燒傷科醫生手裡得到一份九年前他名下私人診所的病案。”
易哲慎點到即止地說到這裡,就沒再繼續。
何慕宜發出極低的一聲嘆息,卻仍舊保持沉默。
昏暗中,兩人沉默無聲地相對而坐,視線相交,全然你來我往地較量試探。
誰的心跡底牌先表露,誰便是先輸。
很久過後,何慕宜才終於開口:“沒錯,這份病案裡的病人就是我,你想說明什麼?”
易哲慎看著她模糊的臉,停頓了一陣,才道:“我有一位故人,她出生在西雅圖,從出生起就有先天性聽力障礙,高中在華盛頓州MP-Science就讀,和我一個學校。九年前一起綁架案裡她是受害者之一,當時我和她之間,有許多誤會還沒來得及說清楚,事後沒多久,她就死於一場意外。就在最近,越來越多跡象表明,她很有可能還活在世上。今日來,我只是想問溫太太,認不認識這位故人?”
何慕宜靜靜聽完他一席話,忽而垂首淡笑,略略自嘲,“是,這個人倒果真是沒有料錯你,你的確欠了她太多。今天你既然找來了,那我便替她帶一句話給你——”
何慕宜抬起眼,看著他,一字一句說道:“當你和你妻子女兒幸福地生活在一起時,不要忘了,這世上,還有另一個人仍在地獄裡飽受煎熬。”
易哲慎整個人劇烈地一震,眼底有一掠而過的痛楚閃過,“她是……”
“是,她就是你想的那個人。很讓你失望,她沒有死,這九年她一直活著,她無時無刻不想著要如何報復你,讓你付出比她當年承受的痛楚的十倍做為代價。”何慕宜的語氣重新恢復了平淡溫婉,一字一句,卻宛如刀子一樣,薄而冷,泛著涼厲的光。
靜謐的辦公室內,除了中央空調放出暖氣的聲音,還傳出一聲輕微的響動。
那是易哲慎將手中銀質打火機捏得太緊,打火機扣蓋竟然一下子在他手中硬生生折斷。
他眼睛裡的光陡然間黯然下來,變得一片沉鬱的漆黑深潭,最深處彷彿正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