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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哲慎是坐長途汽車去的北京。
機票火車票要用身份證,他最終選擇了夜班長途汽車。
從滬城到北京,十多小時的路程。一路上,車廂里人滿為患,空氣汙濁,夾雜著汗味、食物味、菸草味……
放在以前,他的潔癖程度是絕對不能容忍這種糟糕的環境。
而現在,他平靜地坐在一群天南地北口音的人中間,眉宇間染了濃濃的倦色,眼眶裡佈滿
血絲,一丁點不適感都沒有。
震天的鼾聲裡,他絲毫沒有睡意,更沒有胃口。
十多個小時水米不沾,加上旅途的顛沛流離,他的心反而格外沉靜下來。
“你也是去北京嗎?你到哪裡?”他座位走道對面坐了一對年輕夫婦,還抱著一個小孩。
兩人都是鄉下打扮,在男人問易哲慎的時候,女人正給孩子餵奶粉,聽見這邊說話,便也側過頭好奇看來。
前面幾小時裡,夫妻倆已經很多次偷看易哲慎。
不為什麼,他太特別。
即便神色疲憊,舉手投足的氣宇卻顯然不是一般人,坐在他們這幫人裡,顯得格格不入。
易哲慎說:“不知道。”
男人訝異:“那是去做什麼呢?工作還是旅遊?”
易哲慎想了想,開口一句:“算是尋親吧。”
“尋親?”男人不解,問了句:“見你父母?”
他想了想,點頭,“嗯,見我素未謀面的母親。”
☆、156章:【結局篇】親生母親
次日早上,汽車到達北京站。
車門一開,外面新鮮空氣湧進來。
易哲慎隨著人流下了車。
雖是盛夏,北京的氣溫卻算不上熱。天下著小雨,很小,細小如針尖的雨絲落在他頭髮上,肩膀上墮。
下了車,很快就湧上來一堆拉客的,七嘴八舌十分熱情地問他去哪裡,住不住賓館。
易哲慎沒有理會,徑直往前走。
其實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要去哪,事情發生得太倉促,他手頭得到關於薛蘭的訊息也十分有限:
薛蘭多年前和肖國華離婚後,獨自回了北京孃家。
十多年前父母相繼去世,她也很快也下崗,之後因為有精神疾病,一直沒有再工作,靠著街道居委會微薄的救濟金度日。
在北京停留幾天,易哲慎在六環外一家不起眼的棋牌室找到了薛蘭。
棋牌室地方很小,裡面烏煙瘴氣。牆上貼的牆紙時間久遠,蒙了一層塵垢。
空氣中混雜著煙味、酒味、還有食物烹調的氣味,魚龍混雜的男男女女擠在一張張小桌上,各種各樣的方言聲不絕於耳。
棋牌室老闆把人指給易哲慎看:“喏,那個穿白衣服的就是薛姐。”
屋子裡最裡面一個桌上,圍著一圈人。
薛蘭坐在右側,她身上穿著一件半舊的白色上衣,蓬鬆乾枯的頭髮胡亂用皮筋紮在腦後。臉上面板枯黃黯淡,就像一塊發舊的塑膠,還有她抓著牌的手,手指關節粗大,面板粗糙,遠遠超過她的實際年齡。
她低著頭,正專注手裡的牌局,等上家出牌,她緊跟著把手裡那張牌打了出去。
對面的男人啪的一聲推倒牌局,笑嘻嘻一句京片子:“薛姐,點炮了啊!”
薛蘭皺起眉,喝了口放在旁邊的茶水,隨即大聲咒罵。
那人也不惱,嬉皮笑臉說:“下回我讓薛姐一局哈。”
一局終了,眾人重新洗牌。
易哲慎點了一杯茶,在門口唯一空著的座位上坐下。
他視線長久地停駐在薛蘭身上,不動聲色地打量,看著,始終沒有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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