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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對他說出個所以然來,駱莉雅忽然改變話題──
“小荷麗為什麼會這樣?我本以為是她的發聲器官受傷,可是我聽見她笑了,為什麼就是不說話?”問這句話時,視線仍停留在小女孩臉上,她對她俏皮地眨眨眼,還特意鼓起臉頰扮了一個鬼臉,又把小荷麗逗得咯咯笑。
此時,兩隻鵝黃色粉蝶在小女孩裙邊圍繞飛舞,一下子吸引了小荷麗的注意力,她一手抱著娃娃,另一手已放開駱莉雅,五根粉嫩指頭試著輕撥小粉蝶,希望它們停來她的掌心上。
跟著,前面的橄欖園裡傳來狗兒幾聲響亮的吠叫,她像是裝了感應器一樣猛地抬起頭,小臉發亮,想也沒想已提著裙跑進園子裡。
“小荷麗?!”駱莉雅輕呼。
“讓她去。”費斯抓住她的上臂,淡淡地說:“那是朱利裡諾養的大麥丁託卡,小荷麗常和它玩在一起。”
見她回眸,他胸口緊緊一扯,有些不能呼吸,大手不著痕跡地放開她。
“小荷麗出生不到一歲,就被提拉抱回梅迪尼莊園,她不是不會說話,是從小就這個模樣。”
“喔?”駱莉雅眨了眨眼,又問:“提拉婆婆是小荷麗的外婆,她們為什麼會住在磨坊小屋?”雖然那樣的環境與世無爭,純樸又溫馨,但她總覺得對一個八、九歲的小女孩而言,該要再豐富一些。
費斯沉靜地開口──
“提拉在我父親小的時候就來到梅迪尼莊園工作,退休後,她什麼都不要,只要磨坊那棟廢棄的小屋,後來安娜絲找人重新整頓,把那個地方送給她,這裡早已經是她的家了。”
“那……那小荷麗呢?為什麼不跟著爸爸媽媽?”駱莉雅眉心微擰,隨著他再次抬步。
這午後時分,丘坡上起了陣陣涼風,拂過樹、拂過草,拂弄著她的髮絲和裙襬,好似在她耳邊述說些什麼,不知怎地,竟教她有些淡淡惆悵。
男人細眯的雙目遠放,嗓音慣然低沉──
“小荷麗的父親跟黑手黨有些關係,義大利黑手黨通常不碰毒品生意,即使真要交易,也是在臺面下暗暗進行;她的父親因為一筆市價四百萬美金的海洛英和古柯礆,得罪了不少人,連荷蘭幫也派人追殺。”停頓下來,他深吸了口氣,清楚地聽見小女孩和狗兒在橄欖園裡嬉鬧的聲音。
“後來,她的爸媽遭亂槍掃射,死在羅馬的公寓裡。訊息傳來,我陪著提拉趕去,小荷麗當時是被人從翻覆的沙發下找到的,小小身軀縮在嬰兒車中,張著大眼睛不哭不鬧,我不知道她在看些什麼,那眼神不像一個嬰兒該有的樣子。”
駱莉雅聽了只覺心痛,咬了咬唇,靜默下來,一會兒才幽幽開口──
“說不定,她潛意識中還記得那些可怕的槍聲,記得她爸媽臨死前的哀叫,所以才變成現在這樣,不愛說話。”
他點點頭。“前兩年曾經請了幾位心理醫生和腦科權威看過,可剛有點起色,提拉就堅持不讓小荷麗再試了。”
雖然他輕描淡寫地帶過,但駱莉雅聽在耳裡,心中卻是明白的。
“提拉婆婆是捨不得小荷麗吧?!那些心理方面的治療一旦深入探討,說不定她會記起當時發生的一切,既然如此,還是不要記住得好;她現在雖然不愛說話,那就安安靜靜當個小淑女,再加上她跟我一樣愛笑,笑容又甜又美,誰見了都喜歡,也沒什麼不好哩。”轉個彎也誇自己笑得好看。
聞言,費斯乍然停下腳步,褐眸中的光輝深邃莫測,而一頭濃密的發被風吹亂了也不管。
駱莉雅被動地與他相望,心頭悄悄騷動,好想抬手掠開他寬額上那縷淡色鬈髮。
“你、你看著我幹什麼?我說錯什麼了嗎?”突然間,空氣宛如稀薄起來,她臉蛋有些缺氧地漲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