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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這樣充滿滄桑感的房間所相符的,是空氣中散發出的灰塵氣息以及黴味——和所有久未被人開啟或使用過的房間一模一樣。然而稍許有些不同的,可能就是那混雜在其中的松節油的氣味,這使得原本就不怎麼好聞的空氣變得更加的刺鼻。
只是這朝暮的變化、惡劣的環境似乎都沒有影響到那個一直拿著調色盤、坐在畫板前的人。
她的視線從始至終都只是停留在自己面前的畫布上,手上的筆刷時不時地從調色盤中蘸取更多的顏料,然後徐徐地塗抹在已經逐漸呈現出畫面的白布上。
如果忽略她那虔誠的、彷彿是看待最重要的珍寶似的目光的話,任憑誰都會以為她的心思並不在這張畫上。
驀地,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到了這空曠而靜謐的房間內,由遠及近,原本模糊的聲音也因為距離的縮短而變得愈發的清晰。
她拿著畫筆的手終於停頓了一下,原本並沒有任何表情的臉上露出了一抹笑意,然後這笑意快速地淡去,彷彿從一開始就不曾出現過一般。
她依舊是凝視著自己面前的畫布,只是這一次,她的注意力卻也不是像最初那樣、百分之百地停留在畫布上了。
——能夠在鋪著地毯的走廊上發出這樣清晰的腳步聲的,或許也就只有他才能夠做到了吧?
(也對……)
她停下了手中的動作,藉著月光細細地打量著自己的作品,眉眼之間也染上了幾分溫和。
(原本也就只有他才知道我在這裡。)
那似乎近在咫尺的腳步聲終於停下,隨即傳來的是緊閉著的木門被人重重推開的聲音,年久失修的木門發出如同老者似的吱嘎聲,像是在發洩著被人粗魯對待的不滿。
而與此同時,她正好彎腰將調色盤連帶著畫筆放到了地上,然後直起身體看向了門口。
或者說,是看向逆著光站在房門口的那個人。
他穿著這座建築物內的人都統一身著的皮質制服,但是這樣也難掩他修長的身材,與記憶中相比要長上許多的銀髮披散著,或許是因為之前運動過量的關係,他的頭髮顯得有些凌亂。已經裝上了義肢的左手上裝著她陌生的劍,在燈光的照射下隱隱地散發出寒光和血腥氣息,令人不寒而慄;倒是他的右手,拎著一個與他形象極為不符的紙袋。或許是因為紙袋內裝著重物的關係,使得這個紙袋已經微微變形。
走廊上的燈光早在幾個小時前就亮起,透過門縫傳遞到了室內,原本她也並沒有怎麼在意,只是當門被人開啟後,她這才覺得這原本微弱的光芒其實是有多麼的刺眼。
“晚上好,斯誇羅。”
她並沒有起身,依舊是坐在位子上,帶著淺淺笑意地看著站在門口的男人。
“別以為你把筆放到了地上我就不知道你在幹什麼了。”
被她稱作斯誇羅的男人沒好氣地冷哼了一聲,卻難掩話語中的關心。他快速走進室內後又重重地將門合上,似乎不願讓走廊上的光線過多地映入室內,“知道是晚上怎麼就不知道開個燈再畫,別告訴我你連開燈的時間都沒有了。”
這麼說著,他拎著紙袋的右手抬起就向吊燈的開關撥去,然而回應他的,是依舊一片黑暗的房間。
——還有他藉著月光看見的,她臉上的笑意。
即使依舊溫和、不帶任何的嘲諷,卻還是讓他不禁有些惱羞成怒,他只能慌忙地轉了話題以掩飾自己的尷尬,“你要的顏料和畫筆我都幫你帶回來了,不過你就真的不考慮換個房間麼。”
雖然他的語氣有些生硬,卻還是難掩其中的關懷。
——簡直和她記憶中的一模一樣。
彆扭、高傲、還有些脾氣暴躁,看起來不怎麼合群的他,其實卻意外地懂得照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