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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怎麼會選我。你知道她為什麼會選我嗎?不只是因為她醉酒後懷了我的孩子,更重要的是,我丟掉了她心上人寫來說要帶她走的信,所以她自己死心了,現在明白了嗎?」
林遠生輕描淡寫地將當年的實情和盤托出,林亟書一時之間甚至沒反應過來,她怔在那裡,心皺成一團。
「等那個男人找來的時候,你都快出生了,哈哈哈哈哈,為了你,她怎麼會和我離婚呢?你不是一直覺得是我害了你媽媽的一生嗎?其實你錯了,林亟書,是你,是你害了她!」
「閉嘴!閉嘴!」林亟書聲嘶力竭地吼著,心臟像被撕裂一般地疼。
痛感從心口一直蔓延擴散,讓大腦的激盪更加強烈,林亟書拖著疲軟的身體去扯林遠生的衣服,卻被他一下甩在地上。
林遠生居高臨下地看著她,眼睛裡滿是憤恨,「你不是想知道你媽媽是怎麼死的嗎?好啊,我今天全告訴你!」
他一把拽住林亟書的胳膊,將她一路拖到了陽臺上,又把她抓起來猛地往欄杆上磕去。
「這麼多年來,沒人敢和你說你媽媽的死因,你那天暈過去以後就全忘了。大家可憐你,都告訴你她是病死的。其實你自己也懷疑過對不對?但你還是選擇了相信一個更好接受的版本,就像我一樣。」
林亟書被按在欄杆上,垂著頭看向樓下,她突然想起了那個夢。那根繩索在舊樓前盪啊盪,那根繩子套住了她的脖子,不對,是套住了另一個女人的脖子。
「她根本不是病死的,」林遠生的聲音鑽進她的耳朵裡,「她是吊死的,就吊死在這陽臺上。」
吊死的。這三個字被釘入林亟書的腦中,深埋的種子破土而出,被藏了十幾年的記憶終於重現天日。
也是一個早晨,朝陽和今天一樣好,一看就會是個大晴天。
媽媽已經抑鬱成疾,林亟書看得出來她的難過,但林亟書那時候什麼都不懂,還以為這種難過是可以治癒的。
她拿出了一根繩子,說要和林亟書玩捉迷藏,讓她蒙上眼睛對著櫃子,別偷看。小小的林亟書信了,她乖乖蒙著眼睛等著,一點都沒偷看。
等到林亟書察覺到異樣的時候,家裡已經空了。她不解地朝著陽臺看去,她看到欄杆上綁著媽媽剛才拿出來的繩子。她跑到陽臺上,順著繩子向下看,然後看到了噩夢一般的場景。
繩索緊緊套在媽媽的脖子上,人早已沒了呼吸。
林亟書失語了,她呆站在原地,沒叫人也沒哭喊,他什麼都沒做。她隱約記得,這時候好像有人喊她,是誰呢?她實在想不起來。
眼淚早就蓄不住了,林亟書回憶著那一幕,心中的痛苦難以言表。她哭得整張臉像被揉皺了一般,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是喉嚨裡不斷發出破碎的嗚咽。
萬念俱灰的她爬上了欄杆,閉上了眼睛,心裡開始期盼著這唯一的解脫方式。
是不是隻要和媽媽做出一樣的選擇,就不用再痛苦了?
「林亟書!」
她聽到有人在叫她的名字,是媽媽嗎?
「林亟書!」
不對,好像是言文作的聲音。
她猛地睜開眼睛,順著聲音的方向往隔壁看去。言文作就站在隔壁的陽臺上,他額頭上的汗還沒幹。他控制著自己臉上的慌亂,真切地望著她。
「林亟書,不要看下面,看著我,看著我就行了。」
林亟書的神情一陣恍惚,眼前的世界好像正在扭曲變形,而隔壁陽臺上的言文作慢慢變成了一個小男孩的模樣。
她想起來了,媽媽死的那天,就是言文作在隔壁叫她的名字。
他說,「林亟書,不要看下面,看著我,看著我就行了。」
第四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