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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當李清婉聽到這些話後,她神色頹然,眼淚乾涸在面龐,雙目逐漸變得迷茫。
她知道常之茸沒有必要與她解釋這些,亦沒有必要來此欺騙於她,因如今以她這般低賤的身份,四皇子若要懲治,只是一句話的事罷了。
她只是在得知一切的真相後,覺得自己迷惘又可笑。
十年的時間,她日日做夢都盼望能伴在韶貞皇后身側,她也想像其他皇子公主一般有個愛護自己的母妃,始終期望若是韶貞皇后未死,她當是在錦華宮過著如何幸福歡欣的日子,能夠不受欺壓隨心所欲的嫡公主生活。可一朝夢碎,公主的假象將她打回原形,她便恨意滔天,曾經有多麼渴望得到韶貞皇后的愛,如今便有多麼的恨她,甚至恨這皇宮禁錮的一切。
現下得知自己曾經竟是棄嬰,所恨之人還荒唐的救治過自己的命,李清婉便更覺得自己是個笑話,活著便是個笑話。
她囔囔自語道:「選擇?我能有什麼選擇,從出生活到至今,有何事是我能夠選擇的?不過是枚棋子罷了,認人擺布。」
聞言常之茸心中一刺,李清婉這番話,與她從前的想法有何不同?皆是任人宰割的命。
李清婉回身再次看了看韶貞皇后的牌位,她輕輕走上前,抬手細細的撫摸著牌位上的字跡,這動作好似做過無數次一般自然,她破涕輕笑:「這是我最後一次來了,往後我亦不會再尋四皇子殿下任何麻煩,常姑娘亦然。或許這便是命吧,我早該認了,還有何可不甘,那些人說得對,我本就是賤命一條,裝成鳳凰也只是野鳥,當真是個笑話而已,我的命,從來不在自己的手裡。」
她收回手,牌位前的香爐內,那三炷香還在燃著裊裊炊煙,而靠後的那一炷香,已快燃燒殆盡。
李清婉怔怔看著那牌位,多年的執念逐漸消散於懷,心中空蕩又多了絲坦然。
她背對著身後常之茸二人,用只有自己能聽到的聲音,輕聲喟嘆:「母妃,清婉還可以這樣喚你嗎?」
隨後她沉默轉身,再未看常之茸與李溯,獨自一人踏步出了殿門,那抹身影孤寂決絕。
「——若是我有辦法。」
常之茸朝著她的背影放聲說道:「讓你出宮,你可願意?」
她所言不似玩笑,李清婉頓住步伐,震驚的回過身來看向她,連同李溯都側目看來。
常之茸咬了咬唇,神色鄭重道:「我說我有辦法,能將你送出宮去生活,你願意嗎?只這宮外的生活,便要靠你自己方才行了。」
李清婉睜大眼睛震驚過後,迅速的點頭說道:「我願意,若能出宮,我可為你做任何事!」
常之茸搖搖頭道:「無需你為我做事,你只要好好活著莫要輕賤自己,待到明年宮宴之前,我需細細策劃好一切,前去御膳房尋你。」
此事李清婉信了常之茸,方才本已萬念俱灰的心思,又燃起了一絲火苗,若是她能出宮為自己而活,哪怕只有萬分之一的機會,她為何不信呢?
而她自知,自己是沒有任何辦法從皇宮逃離出去的,她早已做好了死於宮中的準備,現下常之茸一言,又給了她對於宮外的無限遐想和盼望,哪怕常之茸此番話是騙她的,她亦會選擇相信罷,起碼心中還會有個念頭,有個需要好好活下去的理由。
當然常之茸並未騙她,至於為何說要到明年的宮宴時,是因為她知道元初十五年,宮宴上發生了一起大事,有南蠻之人裝扮成異域舞娘進宮獻舞,於宮宴當日行刺皇上,此事鬧得人盡皆知,景帝也於宮宴當中身負重傷,當日宮內大亂,行刺者亦殺傷了許多宮中的禁衛軍,此事惹得皇上震怒,勢要討伐南蠻之地,遂年後便向蠻荒宣戰,邊境戰爭一觸即發,如此轟動的事件亦成了當年人人茶餘飯後的閒談。
若宮宴那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