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魯班頭言訖,從衙役手中奪了條水火棍,掂來掄圓了,照著賴青頭頂便砸。
眼見賴青就要頭裂顱碎,馮慎忙飛身箭步,將那棍頭生生攥住。
這一棍的力道著實不小。馮慎只覺虎口一震,整條胳膊都發麻,掌中傷口爆裂開來,鮮血登時洇透裹布。
馮慎揩了揩掌中鮮血,面上未動聲色:“班頭忒地性急,這棍若是砸下,怕這賴青已然腦漿四濺、一命嗚呼了。”
“那有什麼打緊?”魯班頭冷哼一聲,道,“似這等殺人越貨的暴徒,當堂杖斃都算便宜了!”
“話非這般講,”馮慎神情一斂,正色道,“有道是天網恢恢,疏而不漏,這幹惡人罪不容誅,已是不爭的鐵證。可如何審案量刑,自有府尹大人定奪,豈有案情未曉便擊殺兇犯之理?”
魯班頭一時語塞,怔了半響,這才氣呼呼地扔了水火棍,退到一旁邊:“隨你便是!”
魯班頭在順天府當差多年,府尹也知他脾性急暴,所以暫不計較,轉朝賴青喝道:“還不快如實招來?”
吃了方才那一嚇,賴青一泡稀屎屙在褲襠,別說是招供,連話都說不利索。沒奈何,府尹只得另審其他三犯。
然三犯卻一口咬定:他們就是流亡京師的江湖之人,那些個豬、猴,也是或拐或騙,從別處弄得,至於其他諸事,皆一概不知。
這套當堂串供的說辭,府尹自是不信,盛怒之下,便欲嚴刑拷問,逼迫他們道出實情。
府尹剛待擲籤用刑,馮慎卻上前道:“大人,先聽卑職一言!”
府尹聞言,暫收了手:“馮經歷有何話講?”
馮慎來至惡人屍首邊,指了指其中一具的腳底:“大人,您老且看。”
府尹皺了皺眉,眯眼朝那屍首上打量。
那具屍首,正是那老七童小川。在枯樹林裡,童小川仗著血氣之勇與馮慎放對。沒出幾個回合,便被馮慎擊傷倒地。而在那賴青射出毒蒺藜時,馮慎為求自保,將童小川擋在身前,因此,他這才中毒身亡。幾經磨打滾蹭,屍身右腳的鞋子早已丟失,露出來的棉襪上,也在拖挪的過程中磨出個大洞。透過襪上洞眼,腳底板上豁然亮出一個銅錢大小的烙印。
“馮經歷,”府尹離得遠,有些瞧不真切,“那屍首腳上……所繪何物?”
馮慎趕緊答道:“是枚帶字的烙印。”
“烙印?”府尹一怔,忙從公案後轉下,來至童小川屍身面前。
隨堂的衙役見狀,趕緊移了幾支蠟燭來照。藉著明亮的燭光,眾人瞧了個滿眼。
那腳底所烙,是個太陽圖樣。圖樣之中,團列著乾、兌、離、震、巽、坎、艮、坤,八個先天卦符。其下有小字兩行,是為“真空家鄉、無生老母”字樣。
“這圖樣……”府尹眉頭一蹙,驚道,“莫非是天理教?”
“怕是如此,”馮慎點頭道,“方才卑職無意中發現了這枚烙印,便暗自留了神。”
“來人哪!”府尹大喝左右,“無論死活,將這夥惡徒皆除了鞋襪,本府要一一驗看!”
幾名衙役當下著手,沒出片刻工夫,便把活凶死犯的鞋襪齊齊扒下。
鞋襪一除,幾人的右腳底皆露出了一般的烙印。
“果真是些邪黨餘孽!”府尹冷哼一聲,拂袖回案。堂下一應衙差,也是滿臉怒氣。
對於這天理教,四九城裡可謂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可要細論,那得先提白蓮教。
這白蓮教,稱得上是歷史上最複雜、最神秘的一個教派。從根上尋,能直溯到南北朝。南宋紹興三年,慈照和尚在澱山湖創立白蓮懺堂,承淨土宗一派,其下門人皆喚作“白蓮菜人”。白蓮教徒不似禪宗僧人那般恪守三皈五戒,他們可娶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