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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寧有點納悶,回想了一下自己方才對他的指責,不知有什麼可焦躁的。
然後便聽見他說:「我當然知道她不是那樣的人。」
諸寧想說些什麼,卻被長淵率先開了口。
「少廢話,你們天界這輪迴臺到底行不行,剛下去就被拉回來,我事還沒辦完。」長淵抖了下袖子,催促她,「我得再回去一次。」
宅子裡既黑且髒。
嬰勺捂著鼻子跟在沉玉的後面,覺得自己快要被燻得暈過去。
「你不覺得想吐嗎?」她捏著鼻子扁著聲音問。
沉玉在走廊裡停下,回過頭來,靜靜地看了她兩秒,忽然飛快地喘了口氣,緊著嗓子道:「嬰勺君,你沒發現我在憋氣嗎?」
然後飛快地掉頭繼續向前走。
嬰勺:「……」
她強忍住嘔吐的欲/望,跟了上去。
這座宅子在京郊。沉玉不知哪裡請來的朋友,製造混亂幫他們暫時逃脫了官差的掌控,他們趁亂搶了馬匹離開,走錯了好幾段路,半夜時分才抵達目的地。
他們來找青鬼。
嚴格來說,青鬼並不是純粹的鬼,而是修成人形後又死去的木石之靈,倘若執念過深貪戀人世不願消散,法力越強大,便越有化作青鬼的可能,從此遊走在凡界與鬼界邊緣,幾乎在每一個凡世都能找到他們。
京城附近便有這樣一隻青鬼,掌管著鬼市的入口。據說那是一面鏡子,因此其他妖怪和鬼魂便給那鬼市起了個諢名,曰「青鏡裡」。
嬰勺從前在凡界待的時間很多,卻極少與青鬼打交道,最主要的原因就是,青鬼無法長時間離開自己所生所長的凡世,必須有個紮根之處,而為了避免讓無關的凡人發現,他們通常會選擇非常不好靠近的地方。
比如今日要見的這位,顯然就是找了座凶宅,並且堅持往宅子附近和院子裡丟各種可怕的東西,比如野狗野雞的屍體,從風水和氣味上杜絕凡人的接近。
嬰勺走快一步,差點被黑色的液體滴在腦門上。
她捏著鼻子抬頭,走廊的房樑上吊著一隻死去的狐狸,被人抹了脖子,正放著血,還是熱的,一雙無神的葡萄似的眼珠子直勾勾地盯著她。
嬰勺:「……」
這裝潢品味她屬實不敢恭維。
沉玉顯然也差點中招,愈發加快了腳步,走向宅子深處。
走廊的盡頭是一口井。
井口有卷著麻繩的木軸,一頭串著兩塊穿了孔的石頭,在經年的風雨裡被打磨得光滑,另一頭向下延伸入井中,光線照不到的深。
嬰勺不想碰這宅子裡的任何東西,揮手借了陣風,吹動石頭噼啪相撞。
這是大年初一的午夜,月光淡到幾乎沒有。整座宅子因四處丟棄的屍體而充滿了鬼氣。
嬰勺攏著雙手哈氣,冷得要死。
石頭相撞的聲響在井中產生很深的迴音,風靜止後,他們等待了半晌,都沒有動靜。
他們確信沒有找錯地方,但嬰勺顯然缺乏耐心。
訛獸一族聽覺與嗅覺都極為靈敏,即便附身在凡人的身體裡也沒法阻擋這天分。她實在受不了這裡的味道,對接下來與青鬼的見面也沒有任何期待,正要轉身,卻被沉玉拉住了手腕。
黑夜裡還能看出沉玉衣服上沾著白天的鼻血,他立在這死氣沉沉的井邊,倒是顯得氣質出塵。
嬰勺看了他一眼,覺得這若是放在平時,她或許願意為了這人的美色多待一會兒,可今天不行,這實在是太臭了,這青鬼簡直是要她的狗命。
於是她二話不說甩掉了沉玉的手。
沉玉剛想追,那井上的木軸忽然開始轉動,串有石頭的一頭急速下降,另一頭繩子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