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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真的殘魂已經安然脫開一半,心頭血的流失讓她的整張臉都變得慘白,手指尖的指甲蓋已經失去血色,如死人般蠟黃。
然後地宮的門無聲地開啟了。
一雙華麗的錦繡鞋走過黑暗的長廊,來到了神火照耀的祭壇,王族在大儀式上才會穿的繁複錦袍下擺落在地上,停在了祭壇下方。
訛獸的五感最是敏銳,即便嬰勺此時已經十分虛弱,卻也注意到了身後的動靜。
只是她無暇分神。
女人眼角生著丹朱紋,隔著數丈望著嬰勺:「我的好侄女,真有孝心。」
嬰勺沒有理會。
「身上很疼吧。」姬紂提著裙擺,緩步走上祭壇,「患語蟲六界難尋,死在它們之下,你們父女兩個也不虧。」
嬰勺盯著雲真的殘魂,滿臉冷汗,問:「你哪裡來的。」
「這你就不必關心了。」姬紂話音未落,金光便如刀般切在了她的腳前,阻擋了她的腳步。
姬紂笑了一下:「小嬰勺,你誤會了,我沒打算要你的命。畢竟我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她的目的確實已經達到了。
雲真身死,嬰勺在所有人面前殺死了雲真,這位小王姬不可能再繼承王位。她花了那麼多年的時間殺回族中,隱忍至今一朝奪權,那個位置只能是她的。
從此她可以坐擁天門山,整個西南荒都成為她的後花園。
嬰勺渾身都在發冷,看著自己的心頭血將雲真的殘魂包裹起來,冷笑了一聲:「不要我的命,你坐得穩這個位置麼?」
「你又誤會了。我千方百計走到今日這一步,自然不會放任你這個禍患。」姬紂停下了腳步,不再向前,「我自然有其他的辦法。」
話音落下,祭壇周圍的火柱驟然接連熄滅。地宮倏地陷入漆黑。
混帳——
嬰勺在心裡罵了一聲,她的身上陡然騰起金色的烈焰,轟亮了整個祭壇,那些在陰暗中向她伸出的鬼手被烈焰灼傷,在地宮中盤旋嘶叫。
嬰勺一手穩住血印,一手掀起火浪,祭壇周圍的火柱再次漲起,這回不再是訛獸一族的神火,而是嬰勺的金焰。
鬼影被逼到天頂牆角,在熊熊的火焰中顫動著,伺機再次襲擊。
嬰勺咬著牙:「你居然勾結鬼族!」
難怪姬紂能弄到四海八荒難覓其蹤的患語蟲,難怪她當年被驅逐時分明已經垂死,卻漲到了如今這等修為。
「不聯手外族,我如何活到今日呢?」姬紂發出譏諷的笑,眼神中湧出仇恨,「小嬰勺,你的年紀太輕了,若是你再早生幾千年,看見我當初是怎麼被踢出局的,就會明白,我今日做什麼都是天經地義。」
嬰勺忽然聞到了腐臭的氣味。
「好厲害的火,連我的障眼法都被你破了。」姬紂的半張臉從顴骨爛到了下巴,露出黑紅的腐肉和森森的白骨,她低頭看著自己千瘡百孔的身軀,「聽說你收服了東荒的離火,還吞噬了金烏的火種……數萬年一遇的祥瑞血脈,真的好令我嫉妒。」
嬰勺沒有回頭,她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雲真的殘魂上。
她的心頭血快要流幹了,雲真就快要脫離那片骸骨。
嬰勺無法從姬紂的話中判斷她此刻出現在這裡的意圖,但鬼族的介入令她十分不安,她的動作必須夠快。
然而姬紂沒有給她時間。
祭壇表面陡然張開巨大的黑色符陣,如黑夜降臨,籠罩整個地宮。這一瞬間,嬰勺的背後有如千鈞重擔壓下,她的膝蓋重重地磕在石板上,祭壇周圍的金色火柱被壓得很低,卻頑強地沒有消失。
嬰勺和姬紂交過手,這不是姬紂能施展的法術。但姬紂顯然早已算好了——她不僅算到嬰勺一定會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