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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這暴躁雖然強烈,卻沒能完全淹沒她的理智。嬰勺勉強撥開迷霧,入目是低眉凝視自己的長淵。
「我不就是睡了一覺,總不至於過了萬兒八千年吧?您老這是被甩了還是怎麼著……跟個怨婦似的?」
長淵覺得她狗嘴裡吐不出象牙,移開了目光,懶得和她計較,手伸入自己的衣襟,掏出那顆雪櫧樹葉。
嬰勺詫異地挑挑眉。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這人居然不回嘴。
雪櫧樹葉泛出溫潤的光,在這巖漿漩渦中顯得飄忽不定,業障撞在長淵的結界上,和巖漿急流一起卷著他們二人在漩渦中飛速陷落。
嬰勺的頭疼幾乎要忍不了,她掐著長淵手臂的指甲幾乎要陷進他的肌肉裡:「這鬼地方哪裡有路!這天殺的鬼臉……羅山坑裡為什麼會養出這等鬼東西!」
巖漿轟轟烈烈,二人說話的聲音都很大。
長淵一手捂住她的耳朵,讓她另一隻耳朵緊靠在自己胸膛,儘量為她擋住那業障的侵襲:「你撐著點,我馬上……」
嬰勺察覺他語氣不對,一抬眼,看見了他那雙近乎血紅的眼睛。
糟了。
嬰勺本來以為自己生來神胎,最是受不了這業障的侵擾,還以為長淵比她能耐得多,誰曉得這人與這些業障本來就是魔族同源,且這些透明嘶喊的鬼面都是三萬年前那一場哭天泣地的大戰留下的,相同的經歷導致它們對長淵的影響比對她深刻得多。
長淵到現在還能撐著結界不散,已然堪稱頂天立地了。
這人,可千萬別撐不住大開殺戒。
這裡可就她一個活人。
嬰勺被他那雙眼睛看得毛骨悚然,心想自己千萬不能死得這麼冤。這刺骨的悚然將她從昏厥的邊緣一把拉扯了回來。在這急流中,她感到長淵的身形已經極度僵硬。
下一刻,一道透明的鬼臉倏地從她臉側呼嘯而過。
魔尊固若金湯的護身結界驟然潰散。
同一刻,巨大的金色火焰以二人為中心迸發出來,如奔流入海的瀑布。這是嬰勺頭一回拼盡全力召出的神火,金色烈焰如銅牆鐵壁將二人護在其中,火與巖漿猛烈碰撞,如對流的潮汐,相互侵吞相互壓制。
此刻從羅山坑的上空看,那金色神火便如一軋長刀,劈斷了滾滾奔流的羅山坑,氣流擾動,金色與血紅交纏著掀起滔天巨浪,焚斷了懸空飄浮的黑色峰林。碎石滾滾而落,尚未落入漩渦之中,便被火的巨浪焚毀。在此地呼嘯了三萬年的業障,則在神火下屍骨無存。
在如此劇烈的交鋒中,雪櫧樹葉的那一點光顯得如此微不足道,卻在冥冥之中牽引著方向。
熊熊烈火中,嬰勺感到長淵驀地箍緊了自己的腰,頭部被他摁進懷裡。
她立即反手抱住長淵的頭,簡直忘了這人就算被錘碎了腦袋也不會死。
第87章 離心3 長淵:「往那邊吐。」……
在巨大的衝擊下, 二人重重地落在凹凸不平的地面上,相互緊抱著,如一根樹樁子似的滾出了好幾丈, 撞在了一片凸起的小坡上, 才神形俱裂地停下。
金色的神火從二人周身逸散, 如金烏破曉時天邊支離的雲彩, 零零落落地沿著他們滾過的地方燒了一路,卻沒有擴大火勢。
嬰勺從小上刀山下火海, 六界裡什麼地形都不知滾過多少遭了,皮肉筋骨相當結實,遑論這回還是在別人懷裡滾的。
長淵撒開手。
二人仰面躺著喘氣。
那些逼人的業障在方才的一瞬間消失了,二人彷彿突然闖進了一個與血海隔絕的空間。
嬰勺在方才那急流中被沖暈了, 眼下十分想吐,剛將上半身撐起一點,有那麼一絲絲往長淵那邊轉頭的傾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