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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第一眼沒認出那是陶奉,直到自己在廟裡被官差帶走的時候,餘光再次瞥見那農夫,才看出障眼法的痕跡。
「你這水平可以出師了。」嬰勺給與了充分肯定。
「哪裡哪裡,還是及不上你。」陶奉的障眼法是向嬰勺學的,他從前也會點七零八碎,但自從認識了嬰勺才知道這世上還有千奇百怪的障眼法。只是他似乎生性不擅長這種不太老實的法術,學起來不如常人快,苦練了三百年,總算將將能騙人了。
「可你是怎麼回事?」陶奉想到方才自己在遠處所見嬰勺和玉無更交手的場面,皺了皺眉,「你的法力……」
「這正是我納悶的。」嬰勺呸掉口中的草葉殘渣,抓過陶奉的手,翻來翻去看了好幾遍,「先前在別人身體裡使不出法力也就算了,可我現在明明已經脫離那凡身了,卻仍舊只能使一半。不然還輪得到那鳥人在我頭頂撒野?」
方才玉無更顯然是打定了主意要殺了她,但陶奉一出現,玉無更自知無法同時打兩個,便及時退走。
陶奉道:「我也如常。」
「就他孃的奇了怪了。」嬰勺扔掉陶奉的手,翻了個白眼。
「你白日為何會被凡人抓走?」陶奉疑惑地問。
「說來話長……」嬰勺本想和他說自己被困在長淵凡身裡的事,又不太想提起長淵這個名字,「總之現在沒事了。」
「之前你身邊那人是誰?」
「不認識,據他自己說是在玉贏手下辦事。」嬰勺道,「可誰知道呢,我也沒告訴他我就是元嬰。」
陶奉點頭:「嗯,還是謹慎些好。」
嬰勺站起身來,看了眼身後。
坍塌的廟宇彷彿是夜色中匍匐的乞丐,金色的佛像在層疊的廢墟中露出半顆頭,彷彿乞丐懷裡緊緊揣著的金子。
陶奉問:「你有下一步打算了?」
「本來沒有,現在有了。」
嬰勺一揮手。
地上的瓦礫紛紛顫抖著飛起,破碎的羅漢像頭顱和身體再次黏合,倒地的大佛金身盤著膝逐漸樹立,石塊吱吱嘎嘎的摩擦聲十分克制,破碎的廢墟在法術的驅使下回歸原位,彷彿一場聲勢浩大的幻術。
「我要找到朱厭。」嬰勺一彈指,落地的「大雄寶殿」匾額飛上門楣,掛得有點歪。
南境王朱厭於數月前失蹤,他們一直對外聲稱閉關,眼下看來,十有八/九是已經離開四境輪了。
「既然已經找到了你,王必然也是要找的。」陶奉眉宇間有些憂慮,「不過,可能會有點難。」
「怎麼說?」嬰勺雙手在空中扶了一下,樓梯上沉重的香爐也被扶了起來,只是散在地上的土和香灰就懶得管了。
陶奉站起身,讓屁股底下顫顫巍巍的半片琉璃瓦飛回原位,又打了個響指,那隨意掛著的匾額一扭,端正了。
他回頭看向嬰勺:「我今日試過,這凡界出不去。」
嬰勺怔了一下:「出不去……是什麼意思?」
「字面意思,飛不出去。」陶奉道,「就是被困在裡面了。」
他話音落下,還沒來得及阻攔,嬰勺已經化作一道流光上了天。
陶奉彷彿早已預料到她這個急性子,嘆了口氣,朝上面喊:「你等一下!別沖太快!」言罷也緊跟著上去了。
於是他看見了嬰勺蹲在厚厚的雲層上,緊緊地捂著腦袋。
陶奉趕緊過去看。
嬰勺放下手,額頭上一個大包。
陶奉忍住了。
嬰勺冷漠地看著他:「你這時候應該笑出來。」
陶奉沒摁住嘴角,隱晦地彎了一下:「為何?」
嬰勺活動著腳踝:「這樣我就有理由踹你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