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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最後似乎是口出惡言了。我偷瞄身旁的清彥，他的目光停留在惠理依身上。維納斯態度大變，不吐不快地說：

&ldo;這樣應該瞭解了吧?我去拿退貨表格來，你們簽一簽趕快回去吧。託你們的福，這個月我無法達到業績標準，只能領基本薪資了。但我可受不了再被你們這樣繼續找碴。&rdo;

我也覺得這麼做最好。再怎麼說，都必須給這個女的某種形式的懲罰。清彥開口了：

&ldo;如果我不退這幅畫，惠理依小姐就可以拿到錢嗎?&rdo;

惠理依停下了正在按打火機的手。她睜大了原本就不小的眼睛，看著清彥。

&ldo;是沒錯。我只要達到業績標準，就可以拿三成的佣金。&rdo;

我忍不住插嘴：

&ldo;不要這樣，這種畫就退回去吧，成本只有十分之一啊。你想為了五萬元的畫，花五年償還三十倍以上的金額嗎?&rdo;

清彥的手伸向桌上的石版畫，隔著玻璃撫摸比基尼女郎的臉。

&ldo;我之前覺得，畫裡這個女生長得很像惠理依小姐。&rdo;

維納斯大叫道：

&ldo;別這麼說!我先宣告，就算你不退貨，我也不打算和你交往。你沒必要逞強付貸款。&rdo;

清彥開始拿棉布把畫框包起來，收進薄薄的瓦楞紙箱裡。

&ldo;你這麼做真的沒關係嗎?&rdo;

清彥看也不看惠理依說：

&ldo;嗯。決定買這幅畫的是我自己。剛才阿誠先生說過，不知道這幅畫的價值對吧。&rdo;

清彥突然變得雄辯滔滔。我拗不過他，在口中嘟囔了一句：

&ldo;……是沒錯。&rdo;

&ldo;不知道價值，那就隨自己的喜好決定就行了。我覺得，就算它不值那個價錢，對於賣給我這幅畫的人來說，它還是有價值的。&rdo;

惠理依驚訝得屏住呼吸。他都這麼說了，我也就不再反對。我對吸了太多煙的維納斯說：

&ldo;在你覺得俗氣到不行的噁心男人之中，也有這樣的傢伙存在。我想你一定不懂男人的心情，但可別忘記這個傢伙。&rdo;

清彥抿著嘴，把石版畫的紙箱夾在腋下，對我點點頭。我向發愣的惠理依說：

&ldo;你明天可以繼續尋找冤大頭。無論碰到什麼樣的男人，你都只會把對方看成冤大頭吧。就算能夠靠佣金制賺取高薪，我也不想變得像你那樣。就這樣。&rdo;

關上門時，我看了維納斯一眼。惠理依好幾次想要點燃百元打火機，不知為何一直無法順利點著。搞不好連瓦斯都開始討厭她了。

※

走出室外，夏天的太陽已經西斜了。我和清彥並肩走在綠色大道上，往車站方向前進。蟬叫聲比上午還嘈雜。

&ldo;你這麼做沒關係吧?&rdo;

他先是說不知道，然後搔搔頭說：

&ldo;我太耍帥了，現在漸漸有一種後悔的感覺。&rdo;

我抬頭從櫸樹縫隙看著夏日天空，萬綠叢中一點藍。飛機雲呈一直線往海的方向延伸。

&ldo;那就現在馬上打電話退貨。這是花五年才能還清的債務啊。&rdo;

&ldo;不，還是算了。&rdo;

我的心情變好了，一定是因為夏季傍晚的涼風吧?

&ldo;總覺得你是個很難懂的傢伙啊。&rdo;

雖然我沒跟他說，但是和有點小聰明的詐騙師比起來，我比較喜歡有點好色卻踏實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