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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悲與病

成泰皇帝沉著一張臉， 回到了乾元宮。鳳寥跟在他的身後。

坐在乾元宮正殿的御座上，成泰皇帝看著臉色憔悴、神情含悲的鳳寥， 突然覺得他有些陌生。

一年前的鳳寥，似乎還會在自己面前撒潑胡鬧。那時， 他是一個陽光開朗的少年。

如今站在自己面前的太子， 有一股凌厲的鋒銳之意，還十分矛盾地交織著一股抑鬱之氣， 再也看不到往日那充滿活力的純良模樣。

他突然覺得有一點心痛，不由自主地放緩了語氣：&ldo;你為什麼要在朝堂上提起那些流言？&rdo;

鳳寥恭敬地朝他拱了拱手：&ldo;兒臣不希望那些朝中大臣像餓狼一樣， 盯著兒臣這個金龜婿。那會讓兒臣覺得噁心，噁心得食不下咽、睡不安寢！&rdo;

成泰皇帝再次怒氣飆升，但他努力剋制著自己，沒好氣地問：&ldo;你知道那會有什麼後果嗎？

鳳寥微微冷笑：&ldo;能有什麼後果？難道父皇覺得那會讓兒臣一輩子打光棍嗎？&rdo;

成泰皇帝沉著臉說：&ldo;朕不怕你打光棍。從古到今，還沒有打光棍兒的皇帝。朕只是不願你娶一個不夠格的女子做太子妃、做未來的皇后。

&ldo;你也說過未來的皇后事關重大。她可以無貌，甚至可以出身不高， 卻不能少了心胸氣度， 不能不賢！&rdo;

鳳寥沉默了好一會兒， 才慢慢說：&ldo;兒臣從來不想娶一個賢婦，只想娶一個可心的女子。哪怕您給我一個婦德化身的女子， 兒臣看她不入眼的話，也不會感到快樂。

&ldo;父皇， 您在那個位置上坐了快二十年了， 要治理好天下有多難、多辛苦， 您是知道的。

&ldo;兒臣願不畏艱險， 不辭辛勞。可兒臣希望能有一個知心、可心的女子，能慰藉兒臣身陷禁宮之中的寂寥、身處九天之上的孤寒……&rdo;

鳳寥的眼中，沁出了滾熱的淚水：&ldo;這一點點奢求，父皇都不想讓兒臣如願嗎？你……真是那個疼愛我的皇伯父嗎？！&rdo;

淚水奪眶而出，模糊了他的視線。

成泰皇帝微微咬牙：&ldo;你就這樣忘不了那株野梅花？！&rdo;

鳳寥用朦朧的淚眼看著他，有些悽厲地勾了勾嘴角：&ldo;兒臣不知道自己將來忘不忘得了。可現在，兒臣忘不了！這兩個月的相思之苦，讓兒臣……&rdo;

想到這裡，他哽咽得一個字也說不下去，只能站在那裡，閉目流淚。

他感到耳朵嗡嗡作響，腦袋陣陣發脹，抽痛得更厲害了。周圍一切，都變得有些虛幻，渾身都開始冒虛汗。

&ldo;你信不信，朕這就叫人賜死雍氏？&rdo;成泰皇帝咬牙說。

&ldo;父皇要怎樣，兒臣無力阻止。只是，雍氏若死了，兒臣絕不活著。&rdo;鳳寥的聲音有些飄忽，語氣卻無比堅定。

&ldo;你若敢為了雍氏尋死覓活，朕就讓雍家滿門陪葬！&rdo;

鳳寥垂眸沉默著，忍耐著漸漸不容忽視的暈眩感。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睜開眼，沒什麼表情地看著成泰皇帝，一字一句地說：&ldo;若果真那樣，兒臣就到九泉之下……向雍家人請罪吧！&rdo;

&ldo;你……&rdo;成泰皇帝氣得說不出話來。

鳳寥抬起有些顫抖的手，胡亂抹了抹臉上的淚，有一種心力交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