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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映扶著玉冠,在長街上疾馳,好在宮城與玉仙樓相隔不遠,翠松堂在宮城西面,不走玄武門,她藉著小聰明抄了個近道,到了宮門外時已經氣喘吁吁。
晏映亮出腰牌,已經一句話都說不出,門口當值的侍衛也是看慣了翠松堂進進出出的人,早就認識晏映,見她這麼急,還好心關切一句:「晏二郎,怎麼這麼狼狽?你這……衣服都沒換,還是昨天那身——」
侍衛說著,晏映也沒停下腳步,風一般跑了進去,只留下斷斷續續的幾個字飄回到他耳朵裡。
「你……有的沒的……無聊!」
侍衛撓撓頭:「說什麼呢這是。」
晏映循著熟悉的路一路狂奔,到最後一點力氣都沒有了,眼前只有腳下一格一格飛躍的青石板,卻不成想一下撞到一堵人牆,她捂著額頭向後退了一步,腳下一軟,竟然毫無預兆地就要向後摔倒。
那人伸手一拽,將她的身子重新拉了回來,晏映站穩都他便放開了手。
看清來人的模樣,晏映腦中像炸開了一朵煙花,被崩的七葷八素,她靜靜站了半晌,忘了自己該行禮,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謝九楨皺了皺眉,看著眼前入定的人。
剛要張口,那人卻忽然動了。
晏映「撲通」一下就給謝九楨跪下,兩手可憐無助地扶著膝蓋,身子不停向前傾:「學生知錯!學生不該貪玩誤了大事,先生念在學生是初犯,放過學生一馬,千萬不要把學生趕出翠松堂!文測我可以單獨再過一遍,成績保準叫先生滿意!」
晏映嘴上不停,一邊說著一邊還在大腦裡快速尋找可以跟先生求饒的法子,卻不知頭頂上的人面上閃過一抹錯愕。
謝九楨著實被她的舉動搞的有些摸不著頭腦。
但看她凌亂的衣衫,傾斜的發冠,還有蒼白的臉色,一身散不去的酒氣,多少也能猜出她剛才話裡的意思。
不等他開口,晏映的身後又跑過來兩道狼狽的身影,晏歸宸還算能入得眼,原隨舟根本連衣服都沒穿好。
兩人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看晏映跪得這麼誠懇,以為真的沒趕上文測,兩人一前一後,也跟著「撲通」跪下,紛紛垂下頭。
「先生!」
「先生……」
兩人異口同聲。
謝九楨將實情猜到了一大半,他垂眸看了晏映一眼,眉峰冷硬,聲音低沉:「還記得今日是什麼日子麼。」
他話一出口,三人脊背都僵了僵。
通常先生用這種口氣說話,就說明他生氣了。
先生一生氣,他們還能有好日子過嗎?
原隨舟雖然也害怕,但他又是膽子最大的那個,於是隻有他回答了:「知道,是一年一次的文測。」
晏映想要敲一敲原隨舟的腦殼,叫他不該說話的時候別說,這麼回話就像死豬不怕開水燙一樣,看起來太像頂撞了。
好在傻傻的原隨舟並不是那個意思,他說完,又恭敬地垂下身子,在青石板上「咚」地磕了個頭,誠懇認錯:「先生,我錯了,求先生責罰。」
剛說完,遠處就走過來一個人,也是書生打扮:「原師弟,你們跪在這裡做什麼,快點過去呀,文測要開始了!」
話音一落他才發現謝九楨也在這裡,連忙行了一禮,趕緊躲開,不想過來湊熱鬧。
原隨舟眨了眨眼睛:「我們沒遲到啊。」
晏歸宸看著晏映:「我們沒遲到啊。」
晏映抬頭看著謝九楨:「我們……沒遲到啊。」
那她跪下幹什麼?
晏映想起剛才發生的事,往翠松堂趕路的時候不小心撞到了先生,看到先生那張冷漠的臉,她想也沒想就跪下認錯了。現在方知自己是被嚇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