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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兄長,他是有氣惱她胡亂說話的資格,但他那股找不到緣由的憤怒,卻似乎不是站在一個兄長的立場來發作的。他也不知道自己在介意什麼,就是覺得明舒那時的目光和那句話,在那個瞬間,箭扎心一樣讓人難受。
「那你不許不理我。」明舒腮幫子微鼓道。她倒沒往別處想,覺得兄長就是氣她失言而已。
陸徜低低「嗯」了聲,只看她吃飯——她吃得雖有些快,但舊日教養習慣還在,吃相併不難看,反叫人覺得可愛。
她氣已經散得差不多,使喚他道:「我不要肉,只要豆腐,你這兒的豆腐燒得好吃。」陸徜就把整個盤子端起,將豆腐通通撥到她碗裡,她連聲道:「夠了夠了。」又眉開眼笑起來,夾了筷筍燒肉給他:「阿兄嘗嘗,你們這兒燒飯的廚子好手藝。」
按陸徜個性,若是平時,他定覺此舉不合適,這筷筍燒肉必是要她放他碗裡的,但今日卻不知為何,他盯著她的眼緩緩張口,受用了她餵來的筍燒肉。
明舒一怔。阿兄今日這是中邪了?上回餵他一顆孛婁,他都要拿大道理數落她半天呢。
陸徜已經飛快垂下頭,起筷用飯,不再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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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頓飯的功夫,兄妹二人的氣都已散去。
明舒一邊捧著陸徜泡的紅果茶小口小口啜飲著,一邊看陸徜收拾桌面,說笑道:「阿兄,你和阿孃要把我寵壞了,什麼活都不讓我幹。」
「有問題?」陸徜手腳麻利地收拾好碗筷,擦完桌子,反身在椅子上坐下,也不急著去還碗筷,只挑眉問她,「家中可安好?」
「挺好的,就是我悶得慌。阿孃接了繡活,還要料理家事,好不辛苦,我又幫不上忙,你們老這麼寵著我,不好。」
「寵你還有意見了?還是你有什麼言外之意?嗯?」
不得不說,陸徜瞭解她。明舒一下子閉嘴。她原就想探探陸徜口風,看他對她出門謀差這事的態度,現下見他這反應,她也不敢多說,怕說過頭了被他看出端倪來,當下笑著道:「哪有意見?阿孃和阿兄最好了。」
陸徜眯起眼,這話聽著太不對勁。
「陸明舒,你確定沒事瞞著我?」
「當然沒……」明舒心虛,飛快坐到他身邊椅子上,轉移話題,「阿兄,最近咱們住的勝民坊出了樁奇事。」
「什麼奇事?」陸徜問她。
「就是有戶姓賈的人家,這戶人家有個女兒,她年歲與我相仿,原本也是個甜美溫柔的姑娘,兩年前起忽然性情大改,又是凌虐家中養的貓狗鳥獸,又是鞭打虐待家中下人,連貼身照顧她的丫鬟都不放過,還頂撞長輩,出言不遜,在外頭行事也越發任性,屢教不改,惹得父母憂心忡忡,不得不將她關在家裡。阿兄,你見多識廣,分析分析,如果有人突然轉變性情,一般會是什麼原因造成的?」她把殷淑君的事改頭換面提了一遍。
「勝民坊有姓賈的人家嗎?家中竟還有下人?」陸徜盯著她反問。
勝民坊是平民聚集地,哪來家有下人的富貴人家?
明舒沒想到他如此精明,當下忙道:「唉呀,勝民坊那麼大,阿兄才呆了幾天,自然沒聽說過這戶人家,我也聽人說的,好奇得緊。阿兄這般聰明,快給我分析分析。」
千穿萬穿,馬屁最穿,何況明舒拍的馬屁格外動聽誠懇,陸徜終於收回緊迫盯人的目光,轉為思忖。
「人的性情由小到大一步一步養成,與生活環境息息相關,排除此人刻意偽裝的可能性外,一般來說,如果環境出現重大變故,有可能導致她精神與行為出現異常,比如家中突然衰敗,或者父母等親近的長輩亡故。」
「沒有呀,她家沒出重大變,父母長輩皆在且家境優渥。」明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