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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堵在胸腔擠著憋著,壓得他喘不過氣來,想要暴喝發怒,竟發不出聲音。
吳雲橫等了好一陣,不見主子發話,小心翼翼地說道:“奴才已命人分頭去查與阿其那塞思黑有關的人等,看看他們最近的行蹤有無可疑之處。奴才發現佟——”
“你,下去吧。”雍正突然揮揮手,有氣無力地說道。
沒有命令,沒有指示,但吳雲橫的目的已經達到。恭恭謹謹地磕了個頭:“是。”
養心殿後面的小院,光線昏暗的屋子。楚言坐在窗前,身邊不遠的地方放著兩個炭盆子,上好的銀碳無煙無臭地燃燒著,卻暖不了她的心。
四天前,天很晴,皇帝心血來潮,拉著她去御花園散步,可巧遇上正在那裡安排萬壽節慶典的皇后和熹妃。這突來的偶遇讓雙方都有些尷尬,見禮之後,說了幾句話,皇后就找了個藉口匆匆帶著熹妃離去。
從那以後,楚言的情緒又一次陷入低谷。那些女人,她曾經喚作嫂子的,雖然說不上情投意合,也有不錯的交情。皇后更曾替她撫養教導怡安,萬般周全,愛若己出,教她又敬愛又感激。她卻回來,“奪走”了她們的丈夫。從她回宮,她們大概更難得見到自己的夫君。
那些孩子,從前跑跑跳跳跟在她身邊,親親熱熱地叫她姑姑,如今怎麼看她,又該怎麼喚她?
怡安,如果知道這些,會怎麼想?母親拋棄了她,背叛了她父親,放棄了她哥哥,不明不白地做了另一個男人的“情婦”,她是不是也要跟著臉上無光,無地自容?
她開始拒絕皇帝,發脾氣,不管不顧地搬出暖閣,搬回這個小院,可她搬不出養心殿,搬不出紫禁城,擺脫不了那個人。
那個急躁易怒的男人對她有著少見的耐心。也許體諒她的委屈為難,好言安慰,加倍溫柔,放鬆對她的控制,允許她白天在這小院待著,為著她的身體,晚上一定要回暖閣安置,這幾天也不來纏她。另一面,他加緊命人收拾西郊的園子,準備過完年就帶著她搬過去。
他做的這些,只讓她更難受。他對她實在很好,可她只想離開,找到怡安,帶著她永遠離開。他妻妾眼中壓抑的渴望,令她覺得自己是“小偷”,無意中偷走了她們畢生追求嚮往的東西,變成了自己的枷鎖。即使不再見到她們,只要看見他的影子,這種負罪感會一直如影隨形。
發了會兒呆,嘆了幾口氣,低下頭繼續織襪子。其他什麼事也做不下去,織織停停,停停織織,襪子生長的速度倒是比原想的要快。第一隻已經完工,第二隻還差一點就可以收口了。
心底的某處,她也覺得對不起他。他一直用真實的心意對她,她始終存著敷衍應付的心思,又揹著他做了那麼多事。他為她做了許多,她為他做得很少。既然他想要她織的襪子,萬壽節之前,她總要織完這一雙。
外間的門被突然而來的大力踢開,強風夾著冰冷之氣一直灌進相對溫暖的裡間。
“皇,皇上——”外間傳來小太監驚恐的聲音。
“滾!”冷硬的聲音下藏著隨時可能噴發的火山。
莫環驚惶地望了楚言一眼,哆哆嗦嗦地放下手中的針線,走到門口撩起簾子:“皇上吉祥!”
“你,出去!”雍正看也不看她,喘著氣,兩眼緊緊盯著窗前茫然起身的女子。多久了?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就把這個人收進了心裡?疼著,愛著,寵著。不管她到了哪裡,哪怕她嫁了,哪怕以為她死了,他的心始終有一部分放在了她身上。能想的,他都替她想了。能做的,他都替她做了。可她回報給他什麼?!
莫環又望了楚言一眼,沉默地退了出去。從沒見過這麼嚇人的皇上,不知什麼人惹得皇上發這麼大肝火,還好有夫人在。只要夫人輕言笑語,勸解幾句,皇上的情緒就能慢慢平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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