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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京裡的人私下談及她時,口氣卻總帶著三分輕蔑。
那其中,有眼紅豔羨所致的,也有當真清高自持瞧不上連家的。
可不管是哪一種,這些人至始至終也就只敢在背地裡說道。
姑姑一介女流,未曾婚嫁,卻身有一品誥命。這原只是個有俸祿,沒實權的東西,可姑姑不同。她甚至可不經宣召便自行入宮面聖,她的話語,甚至能左右嘉隆帝的決策。
沒有人知道,嘉隆帝為何對她另眼相待。
但京畿上下都知,昔年嘉隆帝能榮登大寶,少不了她的一份力。
連家有了從龍之功,又因掌家的人是嘉隆帝的義妹雲甄夫人,短短二十年裡飛速崛起,硬生生佔據了泰半平康坊。故而連家雖是新貴,那些自恃身份的老牌勳貴世家卻也輕易不敢小覷。
只可惜了,若生的幾位叔伯卻沒有能成大氣候的。
至於她爹,就更加不必多說。
想著父親,連若生暗暗嘆了口氣,吩咐綠蕉為自己換上鶴氅,著了小羊羔皮的軟靴,出門往外頭走去。簾子一掀,迎面便撲來一陣寒風,好在並沒有落雪。
“是不是該先往明月堂去一趟?”綠蕉輕聲問。
若生扶著廊柱,舉目往遠處看了兩眼,搖頭道:“直接往苜園去。”
綠蕉愣了下,遲疑著道:“姑娘是不是記差了,苜園已荒蕪許久了。”
“正因為荒了才應去瞧瞧。”她淡然說道,邁開了步子。
若生記得,前世父親也曾大半夜鬧過這麼一回,眾人遍尋不見急得團團轉,最後卻在早就已經荒了的苜園找到了他。
苜園原是她未出世之前,他跟她娘住過的地方。後來段氏死在了苜園裡,雲甄夫人怕他觸景傷情,便清了苜園,門上掛了鎖為他搬了地方。
一轉眼,便是十餘年。
夜正深,月色薄白。
苜園裡雜草叢生,高齊人腰,被夜風一吹,颯颯而響,似有人在其間飛快行走,聽得人心裡發慌。門上的鎖,生了青綠色的銅鏽,斑斑駁駁懸在那,早已不必鑰匙來開。
“……姑娘,這裡頭,別是有蛇?”跟著她同來的丫鬟婆子裡,有膽小的已忍不住哆嗦起來。
“天冷,還沒到蛇出洞的時候,”連若生攏了攏身上鶴氅,“都在門口候著吧,不必跟進來。”
可隨行的人哪敢放她獨去,當下便要勸說。
若生只點了綠蕉提燈同去,而後看一眼眾人,道:“都聾了不成?”
“奴婢們不敢……”眾人連忙噤聲。
若生收回視線,不再言語,領了綠蕉抬腳往裡走去。
前世她爹被找著後,據聞狠哭了一回,鬧著要見她,她卻睡得正安生,被人喚醒後惱得厲害,大發雷霆不肯應允,埋頭睡大覺去了。
他為什麼傷心,為什麼想見她,她一概不知。
無聲嘆口氣,若生立在長草中,命綠蕉墊腳舉燈遠眺,看看哪處草叢間似藏著人。
綠蕉不疑有他,四下看去,昏黃燈光下驀地現出了個影影綽綽的身影,她大喜,“姑娘,在那邊!”
若生聞言接了綠蕉手裡的另一盞燈,淡然吩咐道:“派人去回了金嬤嬤,人尋著了,過會我給領回去。”
綠蕉怔了怔,怪不得叫她提了兩盞燈。
她應是,一步三回頭地往回走,見若生走得穩妥,這才鬆了口氣,大步往外頭去。
與此同時,若生已站在那叢長草前,拿燈照了過去。
“簌啦”一聲,草叢裡站起來個男人,散著頭髮,身上披著厚厚的大氅,癟著嘴看向她。
她往前走一步,他就往後退一步。
她無奈,定住了腳步輕聲喊他:“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