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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熊燦，是不是感覺你還能顧住你自己？&rdo;

&ldo;我窩囊，我沒本事，我把遠方日化廠給搞垮了，我還想癩蛤蟆吃天鵝肉再回機關當局長，江局，不就這麼多事嗎？白書記劉市長都正好在這裡，一句話，遠方的老總把我擼掉，機關不讓進，局長不讓當，只要這是革命的需要，我都認下，我脫褲走人，還有什麼顧住顧不住的？&rdo;

劉沉說：&ldo;呵，瞧你這樣子，還委屈你了，是吧？&rdo;

熊燦誤解了劉沉的意思，還以為沈均私下交代得有話，他彷彿看到點什麼希望，突然鼻涕一把淚一把地哭了起來：&ldo;我不敢說委屈，但市委這樣對我，我是有意見的……&rdo;

白向偉索性坐下來：&ldo;那好，我和劉沉同志就給你點倒&l;苦水&r;的時間，你說吧。&rdo;

&ldo;第一，我行不行，我勝任不勝任，是我自己說了就算的嗎？當時，我在機關局長當得好好的‐‐‐我敢保證，我要一直還在那兒，肯定還是好好的，穩穩噹噹，現在，想再回去倒成奢望了‐‐‐市委一個任命文下來，不由分說，讓我三天之內，必須報到。我要是硬頂著，是不是不要組織紀律、不服從組織決定、不聽領導的招呼？是不是馬上就會要我的好看？革命戰士是塊磚，哪裡需要哪裡搬，我聽話了，還要我怎樣負責任？別的話不說，我總是個體制的受害者吧？現在情形如何，兩位領導心裡同樣比我清楚。&rdo;

熊燦話講得理直氣壯，當初是繼續留在機關當局長好，還是到遠方日化廠好，熊燦的確猶豫過。他雖然是從市委車隊的司機聘幹提拔起來的，但自小愛好寫作，也勤於練筆，甚至受寵提起來後，也沒有輕易丟掉。臨河日報一度經常被北方日報轉載的高質量的言論稿，都是出自他的手。所以，破格聘幹，有關照的成分，也有個人的努力，至少是提供了領導可以堂而皇之講出來的別人沒法比的理由。當局長後，他因自負文筆，揚長避短地給自己定的奮鬥目標是市委秘書長。一度，姚子平、劉兆和都很緊張地把他視為競爭對手。同樣的理由，怕如果不聽話，惹惱了態度堅決的沈均，欲速則不達，真是苦惱了好些天，才上遠方去報的到。

21溫柔一刀(4)

白向偉手指在桌子上輕彈了兩下，他和劉沉都在心裡默然。

&ldo;第二，出事的前一天，我看了一份內部統計資料，改革開放以來，北方有86以上的國有企業陷入或虧損倒閉，或被拍賣兼併，或債臺高築靠政府輸血大喘氣兒的絕境，這些人，是不是都會像我一樣被抓被關？第三，在遠方日化廠效益好的時候，市裡不管什麼需要錢的地方，都來找，市委市政府蓋辦公大樓一千八百萬、臨河廣場六百七十萬、教育扶貧基金七百萬、舊城改造六百六十萬……這些，全都是市委市政府下的檔案，我敢頂著不給？別說不給，晚給了幾天，馬上有人放出話來：這個熊燦，真是個熊貨，他是不是覺得遠方日化廠也姓熊了，錢是他自己的？乖乖，我有幾個膽？乖乖，我再頂下去，不是想找死嗎？接、接，有什麼生瓜爛杏糟白菜，都朝這筐裡來塞吧！都說林若誠善於經營，他私營企業裡，有這些麻煩嗎？如果把他換到遠方日化廠，他還能搞那麼好，我才會服他的氣！&rdo;越說越心裡有氣，熊燦梗著脖子把臉別向一邊：&ldo;革命，總得有人做出犧牲，如果市委覺得不拿我熊燦開刀，就不足以穩定工人的心，我認了。&rdo;

一陣沉默。

白向偉：&ldo;熊燦，你說完了？&rdo;

熊燦還沒有從自我製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