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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沖託著她的下巴，輕輕一扳，登時倒吸一口涼氣‐‐她右邊半張臉都是紅的，上面五道指印清晰可見。

賀沖按捺著怒火，沉聲問：&ldo;誰打的？你爸？&rdo;

到真正委屈的時候，周茉反倒不哭了，黑白分明的眼睛安靜地看著賀沖，聲音很輕，風一吹就散：&ldo;賀沖，你帶我走好不好？&rdo;

車往東行，下了高速，沿路農田一望無際，金色麥浪層層翻滾，一直連線到天邊。

電臺廣播裡的音樂時斷時續，被風卷出車窗，零零散散灑了一路。

沉默之中，車停下了，前方一排兩層樓高的廠房，隱約傳來機器運轉的聲響。

周茉下了車，跟在賀沖身後：&ldo;這是哪兒？&rdo;

賀沖身影一頓：&ldo;我舅舅的服裝廠。他攤的餅特好吃，我讓他給你露一手。&rdo;

周茉愣了愣，看賀沖已經邁開腳步，也趕緊跟上去。

來開門的是賀一飛，他一看見來人，他驚訝道：&ldo;哥，你怎麼來了？&rdo;

&ldo;過來蹭飯‐‐舅舅呢？&rdo;

&ldo;去車間了。&rdo;賀一飛的目光往周茉身上瞟了瞟，後者朝他很淡地笑了笑，他不好意思地撓撓頭：&ldo;請進。&rdo;

賀一飛在屋裡轉著找茶葉沏茶，又給賀正奎打了個電話。沒一會兒，賀正奎就趕了過來。

賀正奎笑問：&ldo;怎麼來之前也不打個電話？&rdo;

賀沖笑說：&ldo;突然想吃舅舅攤的餅，就臨時過來了。&rdo;

&ldo;好說好說。你坐著，我現在就去買菜。&rdo;

廠房後面還有一排宿舍，賀正奎自己佔了兩間，購置了基本的廚具，可以自己開夥。

賀正奎去買菜，賀一飛就領著周茉和賀沖在廠裡轉悠。他原本就不大擅長跟陌生人打交道，又看賀沖帶來的這姑娘氣質出眾，跟他們這種泥腿子出生的格外不一樣，當下便有些忐忑。但不管他說什麼，周茉都會接話，還能丟擲下一個問題，一點也沒讓他冷場。

在周茉的捧場之下，廠裡機器裝置如何運轉、員工幾何、承接什麼生意……賀一飛事無巨細，一股腦兒全倒了出來。聽得賀沖忍不住攔他：&ldo;行了行了，再說那點機密就全讓你抖出去了。&rdo;

賀一飛撓撓頭，笑了笑，看向賀沖，分明是一副邀功的表情。

賀沖笑了笑，要去摸他的腦袋，被他一偏頭躲過去了。

沒一會兒，賀正奎就買菜回來了，宿舍樓裡飄出炊煙，風裡一股油香味。

這會兒，周茉正蹲在宿舍樓前的空草地上逗他們養在廠裡的一條金毛。聞到這香味，她肚子&ldo;咕咕&rdo;亂叫：&ldo;我餓了。&rdo;

賀正奎手腳麻利，沒多久就燒出了四五道菜，除了蔥油蛋餅，還有紅燒肉、蒜香排骨等等。

既然要吃飯，周茉當然得摘下口罩了。賀正奎和賀一飛都瞧見了她臉上的巴掌印，互相交換了一個眼神，但誰也沒多嘴詢問。

賀沖給她夾了一個蔥油蛋餅：&ldo;嘗嘗。&rdo;

周茉吃得急，燙了一下，連連呼氣，待吹涼了些，方才一口咬下去。她眼睛一下睜大，衝著賀正奎&ldo;嗯嗯&rdo;地點頭，再比出一個大拇指。

賀正奎笑得眼睛眯成一條縫：&ldo;喜歡就多吃點兒。賀沖小時候就喜歡吃這個，還跟一飛搶，一點也沒當哥哥的樣子。&rdo;

賀沖笑說：&ldo;舅舅，留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