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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小時後，吉普車拐進一條小道，七彎八繞以後停了下來。周茉解開安全帶，探出頭去。是一個門面，燈箱招牌上是龍飛鳳舞的&ldo;江湖道&rdo;三個字。

賀沖熄了火拔鑰匙，繞去另一側拉開車門。待周茉下來，他關門鎖車，向著店裡喊了一聲：&ldo;老王！&rdo;

半晌，人影一晃，一個人開啟門走了出來。周茉只瞟一眼，嚇得一縮脖子。

賀沖似是知道她心裡在想什麼：&ldo;別怕，老王就塊頭看著嚇人。&rdo;

周茉小聲說：&ldo;他是做什麼的？&rdo;

&ldo;你不是猜到了嗎？&rdo;

周茉沒和這樣的人接觸過，多少有些發怵，忍不住往賀沖身邊湊，悄聲問：&ldo;你連黑道上的人都認識啊？&rdo;

賀沖笑了：&ldo;沒辦法，生活所迫啊。&rdo;

兩分鐘後，周茉看著滿屋子的拳擊器材，沖賀沖翻了一個白眼。什麼&ldo;黑道&rdo;，這兒就是一家普通的拳館。

&ldo;大塊頭&rdo;叫王松，是拳館的老闆，跟賀沖認識多年。

賀沖靠牆站著，點了支煙，吩咐道：&ldo;王老闆，給這位大小姐弄套裝置。&rdo;

周茉從王鬆手裡接過東西，卻不知道怎麼使，茫然地朝賀沖投去一眼。

賀衝起身走到周茉跟前，一副不情不願懶洋洋的架勢，就這幾步，好像把他半輩子的精力都給消耗光了。

王松：&ldo;別把菸灰落在我的地板上。&rdo;

賀沖：&ldo;這不有周小姐嗎，她會幫你擦的。&rdo;

周茉高聲抗議：&ldo;我才不擦！&rdo;

賀沖已經走到她跟前，悶聲一笑，&ldo;對，我們不但不擦，連錢都不給。&rdo;

王松：&ldo;老子聽到了。&rdo;

賀沖拿過護手繃帶，把她的手臂抓過來，從手腕到手掌，再到手指，一圈一圈纏下去：&ldo;動動手指，緊嗎？&rdo;

&ldo;還好。&rdo;

兩隻手都替她纏好了，再把拳擊手套給她戴上。周茉舉著兩隻紅色的碩大的拳擊手套，樣子怪傻的。賀沖笑出聲，把頭盔往她腦袋上一扣。

周茉退後半步：&ldo;我不會打。&rdo;

賀沖屈尊走去一旁的垃圾桶，摁滅了煙，走到拳擊臺前，掀起護欄的繩子：&ldo;上來。&rdo;

上了拳擊臺，兩人相對而立。周茉舉起兩隻手，打量賀沖：&ldo;你不戴頭盔？&rdo;

&ldo;對付你還用戴頭盔？我一隻手就夠了。&rdo;賀沖戴上手套，擺出一個標準的起手架勢，&ldo;來吧。&rdo;

&ldo;我不會。&rdo;

&ldo;瞎打唄，怎麼高興怎麼來。&rdo;

周茉垂眸站著，她的影子就像只溫馴的小動物，棲在她的腳下。片刻，她忽然低喝一聲，舉起拳頭就朝著賀沖衝去。

賀沖笑了一聲，低聲說：&ldo;傻樣。&rdo;在周茉衝到自己跟前之時，他收起了本就只是擺設的招架姿勢，讓她這一拳結結實實地砸在了自己身上。

周茉連日鬱積的情緒層層翻湧，似乎就在等這一個出口。拳頭砸上去落到實處，她心裡的苦悶破閘而出。

不遺餘力，一拳，再接一拳。

賀沖毫不還手，純粹的人形沙袋。幾十擊下去，他只被周茉揍得後退了四五步，反倒是周茉，累得氣喘吁吁。

周茉停下來，汗津津的臉上一雙眼睛明亮清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