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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脫常理的手段了。與常理相悖逆的手段佈局起來要的是耐心,耗是時間,得等。一等就是兩年多。兩年多後,神權登頂,世權消弭,天時地利俱全,在邊境挑點事,把他們一營人馬引過來再容易不過。到了這個份上,無聲無息地潛入某個營帳又算得了什麼。
巫神靜靜地躺在那張窄小的胡床上,把自己埋進那股青麥的苦香味中,呼吸深而緩,像是走了一段很長很遠的路,久久才得這麼一次休憩,疲憊已極卻又斷不了惦記,心急如焚卻又止步不前。原本打定了主意要等那人過來的,臨到頭了,還是守不住。他的埋伏圈從胡床上縮小到了營帳口,獵物還在那兒徘徊猶疑,他就已經出手劫了他的道了。
何敬真感到一雙手掬起他的臉。是&ldo;掬&rdo;,不是捧。掬是帶著脅迫與小心的,既有幽怨也有某種闊別已久的溫情。像是在丈量,丈量他從他手上飛離之後這麼些時日以來,他的饑飽寒溫。那雙手從他眉弓開始摸索,摸到他陡峭起來的輪廓,便停下沉吟,反覆摩挲。摸到後頸,順著往下遊走,一觸到背上那片猙獰可怖的大疤痕,那雙手就是一個趔趄,急促往下、再往下,越往下越能感到那雙手的痛切。切膚之痛,纖毫畢現。不用言語,什麼言語能將痛惜疼憐表得這樣徹底?
情蠱之烈,哪裡當得起這樣細緻的撫觸。那雙手走到哪,哪就燒起一團熾火。熱。刺骨的熱。剜心的熱。
何敬真沒想到兩年後的一場&ldo;滂沱雨&rdo;,竟會比兩年間任何一場重旱都更要命!
那巫神說不定就是上門索命的,為七百多個日夜的鈍刀割肉、皮骨空存討一個公道。他把他從營帳入口拽進來,力道之大,讓他有種一腳踏空墜進深淵的錯覺。踉蹌著跌進一副早就鑄好的血肉牢籠裡,看樣子,他是存心要悶死他‐‐鋪天蓋地的囚困,整個人被捺入腔膛,口鼻一同捂死,憑他如何掙撲抓撓也絕不開恩讓他緩過一口氣。非得如此,不然,心頭肉剖出去久了,驟然填進來,那種由空至滿的充實沒有一點過渡,那巫神要瘋的。他怕自己會因為這次意外得手而失掉理智、分寸,還有本就欠缺的耐性。他得悶他一會兒,悶掉七百多個日夜來時時暗湧的陰森念頭,比如,捏碎這人的手骨,挑斷腳筋,灌一碗秘藥,讓他從此目不能視耳不能聽口不能言……一個手腳殘損、耳聾眼瞎的廢人,還敢想著跑?還不認命?還不得乖乖呆在他身邊,憑他擺弄?
第31章 撞破
如幻大千,妄念似魔,浮光掠影的一閃念就足以誘使一尊受盡求不得苦的&ldo;神&rdo;,做出些超脫本意的舉動。他騰出一隻手攥住何敬真,把他兩個手腕捏緊,往後拗,拗成一個極危的角度,只要心一橫,這兩條臂膀便會從根部粉碎,什麼靈丹妙藥都救不回這樣徹底的碎裂。
何敬真是到最後一刻才讀懂他舉動的。他一上來就反剪他雙手,捂住他口鼻,雙唇在他頸窩處舔舐啃咬,還以為他是旱得久了,心意全撲在瞭解渴消滯上,沒想到他是真想弄殘他,從此一勞永逸。
原來,不死不休的一筆情債兩年間從未停止增長,且一直有變呆變壞的趨勢,放債的急著止損,哪怕最終弄到手的是個半拉子的殘廢,他也顧不上計較。綁回去接著囚,殘了更好,衣食住行都由他親自經手,一簞食一瓢飲都仰賴他餵哺、一舉一動都要他扶持、一起一臥都需由他寬衣解帶,多麼濃稠黏膩,比要個全須全尾的合算多了!
&ldo;咔&rdo;。一記脆響。這是脫臼了。還早,還沒廢呢。
那巫神一對藍瞳在漆黑的營帳中泛起一抹駭人的迷醉,那是對&ldo;濃稠黏膩&rdo;的嚮往。
疼了?疼得出來一聲悶哼了?倒是喊啊,叫人啊,把營帳外頭那幾千丘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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