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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鵑不意黛玉睡醒:“我去看一下。”
不待她起身,忽然外面瀲音的聲音:“王爺?”話音雖然不失沉穩,但似暗含著疑慮。
黛玉一驚睡意全無,下意識皺眉:忒煞作怪,以他昨兒個負氣而去的情形,我以為近兩天不會輕易踏入此地半步,如何才過了一天就來?莫不是又來指責我什麼?但想自己躺在榻上,又再沒和他見面,當不會有錯處犯在他手裡。可又轉念一想:莫不是我施計送雪雁、五兒出宮之事被他識破?想至此心頓時微微慌張起來。
然也只是如此,——不知如何,黛玉心中對水溶的懼意已十分去了九分。心中倒象料到他終不會過份責難自己一樣,這想法讓黛玉有些臉紅。便使個眼色讓紫鵑站到自己身側。
只聽外面低沉的聲音:“瀲音,你讓其他人散去,我要去見我的側王妃。”然後簾子響,有人進,有人出。黛玉大約能想到:進的是水溶,出的應是一大幫太監和宮娥。
也許是緊張,也許是鬧不清水溶來此的緣由,黛玉發現進至裡面的水溶給人一種虛弱的感覺,而且也許是著玄色衣衫的緣故,竟趁的一張臉雪一般白——,白得不對勁兒!比昨天拂袖而去時還要白上幾倍。
“你也出去!”水溶進來就將身子往琉璃几上一靠,對著紫鵑擺了擺手。
紫鵑猶疑,黛玉卻在轉目間發現水溶左肩胛處溼了一大片,而且那溼處正一點點向下擴延,心中便一動,忽然疾色道:“紫鵑,沒聽到王爺的話麼?快出去!”
紫鵑鮮少聽到黛玉用過這麼嚴肅的口吻,忙匆匆答道:“是。”便快步走了出去,並體貼的扣上了花紋繁複的木稜門。
室內唯餘黛玉、水溶二人。
宮中歲月——風雨同舟(二)
黛玉初睡時已交酉時,因是深冬,當時天已擦黑。如今因異動而驚醒,雖不知到什麼時辰,卻能猜到天時大致已到深夜。
這麼猜的緣由,全是由這幾日仔細觀察而得來。
她是一個有心的人,每到一個新的地方都會十分謹慎,生怕因一時不察惹人詬病或竊笑。因而潛意識不管行動還是言語都能稱得上步步留心、時時在意,並對一切有異於自己習慣的事物強加記憶。
因此她很快從紅燭已燃去了一大半推算出了大致的時辰:皆因內庭不成文之規定,各宮照明之物,夜夜俱換新的。黛玉曾由這事引起女兒暇思,不想以她的博聞聰慧尚百思不得其解。不怪她想像不到,她哪得知,這實是內庭寂寞之產物——那後宮佳麗三千,只得一個九五至尊,誰不想夜夜秉燭待君王呢?這自不是黛玉這個‘新婚’又無人‘分寵’女子所能得之絲毫的。
於是她吃驚,既驚於水溶深夜‘造訪’自己的緣由,更驚於自己的‘明察秋毫’——,水溶大約是負傷了!
“王爺,你……”這一發現,讓黛玉不由自己從心底湧起陣陣牽痛,那感覺那麼熟悉,像極了當年乍知寶玉因蔣玉涵事被舅父所嚴懲而引起重傷的那一剎那,亦像極了寶玉因紫鵑的戲言試探而迷失心竅的那一時刻。
——因而黛玉感到控制不住的心慌,既心慌於自己這突如其來的感覺,更心慌於得知水溶負傷這一事實。但是她仍不信,她做了一個自己也意想不到的動作:緩緩撐著床柱支起身子,摸索著穿好繡鞋,一步一步的向水溶挪去,很慢,很慢,但很堅定。眼睛更是看定水溶,看著他越來越蒼白的臉,看著他眼中似有若無的虛弱,——那是黛玉從沒有見過的,她只見過他的清瀲和驕傲、高高在上和目無下塵!
於是事後黛玉總認為自己是被他不同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