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傻老公第一次離家出走(第1/3 頁)
炸了之後,瞬間一道天雷,劈中她家院子裡的百年老杏樹,樹倒下來也不知道是什麼原理,立刻就開始燃燒,樹燒不算,炸屋後空氣裡亂飛的碎木粉塵,黑灰黑羽也跟著燃燒起來,頃刻之間張太陽周圍一片火海。
但駭人大火沒燒多久,幾秒鐘的時間,似是爆炸又似是粉塵爆燃地轟了一下,轉眼就沒了。然後天上一朵雲移過來,精準降雨,嘩啦啦一頓澆。等隔壁李大爺從隔壁穿鞋出門,再走五米的路到張太陽家院門口,敲門,門直接掉地上碎了,他驚掉了下巴地走進來,張太陽是一片堆滿黑色汙物的四方形空地。
房子,沒了。
房子裡的東西,鐵定也是沒了。
院子裡的樹沒了。
院子裡其他的東西,她爹運米的獨輪車,前頭養的狗阿黃的窩,也都沒了。剩一口井,井上面的軲轆還沒了。
井邊站著張太陽一家全身都是黑泥的老少三人,跟三隻任性不聽勸泥塘裡打過滾的狗一樣。
就此,齊活,圓井,方院子,三個皮蛋一樣嚇傻和真傻的當事人,儼然一副世界名畫,齊齊轉頭過來,痴傻地看著站在碎門上的隔壁李大爺。
李大爺……
“打擾了。”
說上一句,李大爺回去了。居然就這樣回去了。
“李大爺太不仗義了!”
許久,張太陽罵出一句,心疼拉邊上阿蠻的手說:“虧我們家阿蠻每喊必到的過去給他做掛麵。是吧,阿爸!”
她叫完看她爸,她爸用一種“我他媽怎麼就生了你這麼個二缺”的表情看著她,哽咽了好久,跌出一滴老淚講:“咱不說阿蠻了好不好?咱家沒了啊,太陽。”
是啊,家沒了。
張太陽轉頭四望,看到三面牆,是隔壁老李,隔壁老孫和隔壁陳寡婦的,沒一面是她家的,這光景……
“還好今天天氣好!”張太陽忽然欣喜講,她爹拿手裡的缸子又敲了她一把,敲完,她忍不住去看她爹手裡的茶缸,道:“爹,你最喜歡的茶缸子還在……”
“在什麼在啊?”萬萬沒想到這一句過去,她爹居然崩潰了,一把坐到井邊哭起來講:“什麼叫我最喜歡的茶缸子,你看看這個缸子,邊破了口,把上有疤,我怎麼會喜歡?嚶嚶嚶……我是一直捨不得用你三舅爺送我的新缸子,想著使勁用這個,用壞了再用新的,何曾想?何曾想啊……這就白髮人送了黑髮人了啊!”
怎麼叫白髮人送了黑髮人了?一箇舊缸子都舊到稍不注意要割嘴了,你還天天用,捨不得用新的。這下可好,沒了吧!
“說明這個缸子才是你的真命啊,阿爸。”張太陽也是心好,見她爹哭得傷心出言安慰,結果果不其然又捱了一缸子。
打過之後,她爹擦著眼淚,恨鐵不成鋼地講:“太陽啊,什麼時候了啊,你看到沒有,咱家沒了啊,飛昇了啊!”
怎麼沒看見呢?這多好的休假的下午,我在自己家爬著手工,擼著漢子,忽然過來一個人炸了,再來一個,又炸了,再來一次,我家還炸了,我怎麼沒看見呢?
“爹啊,你說這都是怎麼了?報案過去,鍾捕頭都會覺得我是在存心為難他啊……哎喲喂!”張太陽話沒說完,又挨一缸子。這一次她完全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被打,不光不知道,還給打痛了地轉頭看她爹。
她爹也看她,眼睛裡閃出那種老江湖特有的白光,拉住了張太陽聲音忽然好低惡狠狠地說:“飛昇了,就說是飛昇了!”
“什麼飛昇了?”張太陽回放了下她爹的話,問:“咱們家嗎?”
“你這個花痴二傻子!”又捱了一下打,她爹掐著她手臂上的小肉肉講:“說是城南三貴街的鬼難纏母女飛昇了!成仙了,那個詞怎麼說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