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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下一秒,一隻手掌追著他滑落的手腕扣了上來,暖流透過纖薄的面板重新注入冰冷的血管,手掌的灼熱溫度瘋狂彰示存在感,宛如提醒著他不是一個人。
凝固的畫面猝不及防被人打破的,第一個恢復人類行動的是楊洛,他神態如常,乍一看沒什麼反應,只是幾乎同手同腳的姿態暴露了他的真實狀態。
他走到鬱舒跟前,抬起手掌在他眼前晃了晃,宛如測試一個失明的人:「鬱舒,你知道我是誰嗎?」
鬱舒、陸凌風:「……」
其他人:「……」
陳楚把吱哇亂叫的楊洛拉到一邊:「腦子不好,別理他。」
衛歡調整片刻,露出恍然的表情:「難怪大一剛開學的時候我和你打了幾次招呼,你都沒有理我,我還以為你討厭我,現在想想那時候你應該是沒認出我來。」
「……」鬱舒尷尬得不知說什麼好。
楊洛一個滑步,看國寶似的:「世界上還真有臉盲,我以為他們說著玩兒的,那你看我們是啥樣的?」
這題陸凌風會,於是他先鬱舒一步搜出畢卡索的曠世名作——《格爾尼卡》。
「像這樣。」
「……」
看過圖的各位集體陷入沉默,一如當初陸凌風的模樣,他心理平衡了。
「怎麼長得東拼西湊的……」
「小東西還挺別致。」
「就是就是。」
陳潔朝著鬱舒的劉海比劃了一下,好奇地問:「所以你把自己弄成這樣麼?」在她印象裡鬱舒大一進校就蓄著這麼長的劉海,想來也是因為這個原因。
無法正常和人□□流,於是選擇遠離人群,逃到荒島上,孤獨又自由。
鬱舒舔舐著略微乾澀的唇,嘗到一絲苦味:「嗯……我可能還是會認不出大家。」
衛歡跟陳潔對視一眼,和平時一樣笑得無比溫柔,輕聲細語:「那有什麼關係?大家都是朋友嘛。」
陳潔隨聲附和:「就是啊,王鑫還是非酋呢,我們也沒嫌他晦氣,還帶他一塊兒玩呢。」
王鑫:「……」他怎麼躺著也中槍。
楊洛拉著陳楚過來,大手一揮拍上鬱舒的肩膀,王侯將氣側漏:「況且你也不是非要認出我們,我楊某人一向不是很贊同以貌取人,我們能認出你就行了。」
陸凌風嗤笑一聲,也不知道是誰之前一口一個「怪同學」。
鬱舒的視線掃視著同伴的面容,仍是極易混淆的線條,但好像又有什麼在悄然發生著細微的改變。
他們的一聲聲一句句,彷彿都在為陸凌風之前那句「臉盲不是什麼難堪的事」做佐證。
「謝謝。」
南山苑的竹林簌簌作響宛若歡歌,鬱舒的笑容忽而明媚,驅散了那層陰翳的影子。
其餘人各自回寢,鬱舒被陸凌風帶去處理傷口,兩人再次坐在校醫院的長凳上時說不出什麼心情,只是有幾份感慨。
「三進宮了。」陸凌風靠著牆,燈光下影子更顯高大。
鬱舒雙手捂臉,悶著應了一聲:「嗯……」
「別碰。」陸凌風抓住了他兩隻手,舉在頭頂,姿勢詭異但鬱舒渾然不覺。
他傷在額頭,此時已經把劉海往後紮了起來,露出原本的樣貌。
陳潔只猜對了一半,他蓄長劉海有臉盲不想和人交流的緣故,另一半則是因為這張臉。
高考結束的那個假期是鬱隋提出讓他蓄劉海的,因為他執意留在國內讀書,不肯去國外生活在哥哥的羽翼庇護下。
鬱舒對自己的外貌無感,只是從小到大聽得多了才意識到自己大概長得不錯,又或許比自己想的還要再漂亮一點,以至於容易惹來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