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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她的背影消失不見,將軍依然痴立在樹下。任漫天的紅粉,將他的征衣沾染。最後,他看了看那精美的劍穗,然後將它掛在了花樹梢,然後大步離開。
不是不想留念,只是他緊握在手的是殺人之劍,不需要那些精美的點綴,而且此去,他已經為自己準備好了歸路。
終於到了北原鎮,這裡已遭血洗,比上一個鎮子更慘烈。放目望去,已然看不到一個活人。將軍看到這一切,雙目赤紅,死死握著手中的劍,說不出一句話來。
胡人連年犯邊,一次比一次過分,近年來,竟然囂張的奔進了都城附近。最近時,距都城不過數十里,對胡人而言,那不過是半日的奔襲而已。若這血淋淋的一幕,在都城上演,那該有多少人慘死在胡刀鐵騎之下?
一念至此,將軍將劍握的更緊了。都城只能任由花開花謝,而不能允許有半滴血染。
將軍勒韁住馬,兵士們也都停了下來。將軍指了指牆角一具無頭的女屍,她裸露的軀體讓人不敢直視。又指了指街角的一個襁褓,只見血肉模糊,不見其他。然後冷冷問道:“告訴我,你們聽見他們說什麼了嗎?”
沒有人開口,連馬都忘記了嘶鳴,上萬人,死寂一片,在風中飄蕩的是肅殺之氣。將軍只是輕輕說了句“他們在問,‘誰能保護我們?’”然後提韁縱馬,當先衝向塞外。他的身後,只有遠比驚雷的馬蹄聲。“嗒嗒嗒!”
數日後,一隊衣衫襤褸,滿身汙血的騎士出現在一個小部落外。他們雖衣衫不整,但精神矍鑠。
當先一人,正是怒而殺出塞外的年輕將軍。或許是胡人太過猖狂,也許是他們習慣了在自己的地盤上無人敢欺。所以連日來,將軍所率的隊伍,雖有廝殺,但都是些胡人零散的騎兵,最多的一隊,不過千人。都被複仇的鐵騎碾落成塵,這世界或許是公平的,殺人者總有被殺的時候。
夕陽西下,炊煙裊裊。遠遠望著那忙碌的人們,將軍感覺回到了家鄉,祥和安寧。他們雖是胡人,但這一刻,他們與自己的國人沒有什麼不同。將軍長吸了一口氣,將劍緩緩抽出,高高舉起,用力揮下。
刀劍劃破了祥和,哭喊絞碎了安寧。將軍的心臟抽搐了一下,但他只是緊緊握著手中的劍。看著一個又一個歸來的牧人倒下,一個又一個人在期待晚飯時死去。
這是一個很小的部落,人不是很多。所以很快,他們的青壯年在來不及反抗的時候,就已經死了個乾淨。剩下的老人婦女孩子,都被趕到了一起,他們雖然力弱,但也都拿著趁手的武器,彎刀,小弓,還有長鞭。
將軍站到這些人前,只是看了一眼,然後冷冷下令,“五十歲以下的男人,殺。”說完一指不遠處的一架木車,又道:“孩童高過車輪者,殺。”一聲令下,十數個人相繼倒下。
當一個兵士,拉過一個孩童時,他高高舉起了劍,卻遲遲斬不下來,這只是個孩子,戰場廝殺那是大人的事情,和他們無關。他下不去手,只是望著下令的將軍,希望他能收回成命。
王鬍子跑到將軍身邊,求情道:“將軍,那只是個孩子,放過他們吧。”
將軍一把揪住他的衣領,指著那個梗著脖子的孩童道:“看看他的眼神,他不是孩子,他是一隻小狼。最多十年,他便能挽得了強弓,揮的動彎刀,用不了十五年,他就可以把我們的邊民當牲口一樣屠殺。想想那個已經成了肉餅的襁褓,再來告訴我他是不是個孩子。”
說罷,他丟下王鬍子,走到那個孩子身前,迎著他憤怒的目光,長劍揚起,人頭飛落。“身高過車輪者,殺!”
十數個十來歲的孩子,隨著這一聲令下,結束了他們短暫的生命。
一個胡人老者,淚流滿面,怒罵著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