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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倚……倚翠，剛才……剛才老爺對六娘說，說&l;我能六十兩把她買來，就能七十兩再賣出去。&r;嚇死我了，老爺發起脾氣真可怕！&rdo;

倚翠神色一凝，認真地看著她，問：&ldo;老爺怎麼忽然說這樣的話？&rdo;

繡春拍著胸口坐到她身旁：&ldo;六娘跟老爺說，讓你留下來伺候他喝酒，老爺不肯，六娘就說買你可貴了，不多使喚使喚，豈不是虧本？老爺就說了那麼一句話。&rdo;

倚翠心裡咯噔一聲。她已被人賣過兩回，知道這樣的狠話不是說著玩的，他們要是真的厭煩了你，隨便找個老媽子就能把你領出去再賣一回。

她打起精神，朝繡春笑笑，從果盒裡抓了一把瓜子給繡春：&ldo;給你吃，謝謝你來告訴我。&rdo;

繡春握著瓜子，神色難過：&ldo;有什麼謝的？雖然我之前看不慣你太懶散，但大家同是丫頭，你那麼貴，老爺都能說賣就賣，更何況我？&rdo;兔死狐悲，物傷其類，繡春因為這樣的心情才忍不住跑來告訴倚翠。

繡春說完話，站起來：&ldo;好了，我得回去了。等下叫我我不在，又得討一頓罵。&rdo;

倚翠也跟著站起來，一邊伸手把頭上的兩根金簪拔下來，換了根半舊銀簪，道：&ldo;我跟你一起去，一起在門外候著。&rdo;

繡春深深地看了她一眼：&ldo;你早該這樣了。雖然老爺收用了你，那也用不著老爺一走，你就跟大小姐似的，連六娘也不管了。你真當自己是大小姐啊？府裡的春梅姐都沒你這麼……&rdo;

&ldo;春梅？她是誰？&rdo;倚翠邊走邊小聲問。

繡春：&ldo;五孃的貼身丫頭，是所有的丫頭裡老爺最中意的一個。她說打誰，老爺就打誰。她說打十下，老爺絕不會只打五下。&rdo;

倚翠心裡一凜，問：&ldo;老爺那麼喜歡她，她平時還幹活？&rdo;

繡春側頭看她：&ldo;怎麼不做？天天跟在五娘身後伺候五娘，要茶要水都是喊她。&rdo;

&ldo;我知道了。&rdo;倚翠不自然地笑了笑。

兩人一路到了上房，一左一右地候在門外。

李瓶兒體會到了西門慶的權勢傾天，至少在這清河縣，還沒人跑得出他的手心。現在的自己跟西門慶比起來，簡直就是汪洋大海里的一片綠葉和重樓豪華大船的區別。

在這個男權社會，她連正妻都沒混上，憑什麼跟別人叫板呢？

對了，她還是個妾呢！在這年頭，小妾僅僅比丫頭好了那麼一丁點。記得原書中，西門慶死後，吳月娘就乾脆利落地賣了潘金蓮。

想到這兒，李瓶兒打了個抖，她一點也不想將來被吳月娘賣掉，真的不想，鬼知道會賣到哪，賣給誰？

&ldo;怎麼，冷了？&rdo;西門慶察覺到她在發抖，倒是沒想過她是被自己剛才的惡狀給嚇著了。他轉頭喊外面，&ldo;誰在外面？叫來昭過來。&rdo;

倚翠變得特別伶俐，脆生生地應了，也不使喚院裡的小丫頭，轉身就走。

繡春看著她遠去的背影，悄悄吐出一口氣，復又低頭垂手。

不一時，來昭來到。

西門慶對他說：&ldo;把我帶來的新布拿過來，給六娘看看。&rdo;

來昭應諾下去。

西門慶握著李瓶兒的手，一臉笑意：&ldo;我從新開的鋪子裡挑了一些好布，你拿著做幾身新衣。我看大娘她們都穿潞綢襖兒，比你身上的好多了，你也做幾身好的。&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