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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皇憐憫,追封為嬪,賜號靜。
宮鬥中很平常的一個段子,我聽著沒什麼波動,而不平常的地方就在於,這位陳夫人如今就坐在我的面前。
小產中她也的確傷了身子,導致常年體寒,壽命大約也不會很長,但是她實實在在活著出了皇宮。
我放下茶杯,心中有了計量,「說說你的助力。」
「你可以叫我曼娘,然丫頭,要想在深宮立足,你要學的還有很多。」
她倒是自來熟,我看向窗外淡淡道,「我不喜歡這個稱呼。」
曼娘並不在意我突然冷下來的語調,只是隨著我目光看過去,那裡歌舞昇平,男男女女,皆是一醉解千愁,「當然,我說的不是這些淫詞艷曲。」
「淫詞艷曲?」我搖頭,又點頭,「也是,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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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年裡,我與曼娘每月十三會面,或是她的消香閣,或是茶館,或是寺廟。
這些都是好地方,上至達官貴人,下至升斗小民,再至後宅婦人,我站在旁觀者的角度靜靜地看著這些人的生活。
皇宮裡錯綜複雜的人物關係,楚皇的一應喜好,她寫成了書信,我閱後即焚。
皇帝那些小老婆間的明爭暗鬥,太監宮女的恩恩怨怨,比話本子還話本子,我看的津津有味,但是,關於楚皇的習性她卻知之甚少,有的只是皇帝喜歡吃什麼,討厭什麼顏色,對於他的真實性情,會怎麼處事,曼娘在宮裡待了許多年,卻並不瞭解。
這個皇帝,看似溫和實則手段凌厲,不多疑卻也從不輕信,至少至今為止,還沒有信過哪個女人。
我感嘆她這麼多年在宮裡的精心佈置,也直覺她的野心絕不簡單,這個女人,照理說危險的讓人不敢靠近,但我喜歡她的性格,不羈,自由,什麼都不在意,又彷彿什麼都可以捨棄。
最值得深究的,就是楚皇宋祁的身世,其母南宮玉,是梁國的和親公主,生下他不過五六年間便香消玉殞,自那時起宋祁便一直養在中宮。
中宮皇后並非無子,卻力排眾議,把有一半梁國血脈的養子送上了皇位,從此安居長生殿,再不問前朝後宮的事。
楚皇今年不過二十餘六,於政事一道卻頗為勤勉,淑妃雖然盛寵,卻也不過是每月留宿幾夜。
我默默點頭,楚皇宋祁,三觀很正,恩威並施,勤政愛民,不耽女色。
至於淑妃,曼娘想要的是淑妃的項上人頭,至少表面上是這樣的,可我不是。
涼薄一點來說,淑妃不過是楚國皇宮裡只知爭寵鬥狠的女子,她的死活本和我沒什麼幹係,只不過我與人做了交易,她便活不得,我想要的,是三年前鎮國大將軍英勇退敵背後的真相。
計燒糧倉,背水一戰,避其鋒芒,暗度陳倉,這一場傳奇的戰役,每一步背後都是萬劫不復,他元臨,還沒那個膽識。
一個怯懦中庸了三十多年的四品武將,不會在一夕之間變得智勇雙全,而那場戰事中,唯一有此膽識與魄力的,是忠勇侯府的小侯爺,穆如林。
可是他死了。
為國捐軀。
忠勇侯府三代單傳,忠勇侯業已年近五十,其母欣柔大長公主,也就是穆如林的祖母,更是先帝一母同胞的親妹妹。
我知道戰爭殘酷,屍橫遍野,血流成河不過如此,多少家破人亡,多少民不聊生,當然不會因為他穆如林出生高貴,是皇家血脈就會倖免於難。
但他是穆如林,是十六歲就讓禁軍首領甘拜下風,於戰場上算無遺策的穆如林。
這世上,算不準的,唯有人心。
我不愛他,但他是我曾經以為將要嫁的人,琴棋書畫,詩詞歌賦我們相談甚歡,他是古人,難免有封建思維,但他並不迂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