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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葉姿小心翼翼地走到窗下,輕輕叩著窗欞,道:“你睡著了嗎?”
屋子裡沒有聲音,葉姿有些懊喪,心想之前還言辭犀利,怎就一會兒的時間便已沒了動靜。轉念想到鳳羽躺下時吃力的樣子,不禁又擔憂起來。糾結了半晌,忍不住隔著窗子小聲喚道:“鳳羽!”
這時屋內才似乎有了窸窸窣窣的聲音,過了片刻,但聽得鳳羽聲音低微:“幹什麼?”
“什麼幹什麼?我只是告訴你一聲,你爹他不再固執,已經走了!”她趴在窗上,想要發火卻又怕被人聽到,只能硬擠出聲音來。
他卻沒有馬上回答,又過了一會兒,才冷冰冰地道:“知道了。”
“……我走了。”葉姿沒好氣地回了一句,轉身便走。
“去哪裡?”他這次倒是很快發問,只是隔著窗子,聲音聽上去很渺遠,又有些虛弱。
葉姿揚揚手,道:“怎麼老這樣問我?回房睡覺,不然還去哪裡?”她走了幾步,又回過頭,“你真的沒事?”
“沒事。”
“哦,那你早點休息吧,很晚了。”葉姿順口說罷,也沒等他回答,就走出了院子。
他果然沒有回話。葉姿獨自走在寂靜的小徑上,想到自己剛才最後的話語,不禁有些訕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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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淡月光傾瀉於白慘慘窗紙上,床前簾幔猶在輕拂。鳳羽的右手緊緊攥著床欄,他想要坐起,但這簡單的動作卻讓他耗盡體力。
終究還是癱倒在床上,左肩的傷處一陣陣抽痛,而雙腿則已經好像不屬於自己,沉得發墜。
他睜大了雙眼,瞪著黢黑的床頂,急促而又沉重地呼吸著。長久不散的夢魘使他不敢輕易入睡,今夜此刻,他終於回到了闊別十年的上京,回到了曾經住了七年的地方。當他被抬進王府的時候,他雖是因傷痛而無心關注四周,但餘光所掃,皆凡一草一木,一花一徑,都漸漸地從虛幻朦朧演變為真切可感。
就像一幅久已枯槁的畫卷,再度染了色,暈了彩,在他眼前徐徐展開。
可這一切都不是他的。
一張張或悲或喜或驚訝或好奇的臉在面前晃動閃現,種種話語在耳邊沉浮消失,他很希望自己能化為一道虛無,隱遁於風中,或者,就像過去的那十年一樣,幽閉在小屋中,永不再與外人接觸。
簇擁著他入府的人們都叫他公子,但他算什麼?他冷眼旁觀,心底這樣詰問自己。
樹影疏疏落落映在窗上,勾畫出光怪陸離的印痕。他緩緩側過臉,望著斑駁灰影。
——“福嬸兒,父王要到什麼時候才會回來啊?我種的槐樹都長出新芽了呢!”
——“快了快了,再等一些日子,王爺就會得勝回朝了。”
——“什麼叫得勝回朝?”
——“咳,就是打了大勝仗,騎著高頭大馬回到上京……”
——“就像你去年帶我去城門口看到的那樣?”
——“是啊!公子爺,長大後也要像王爺一樣做個大將軍!”
福嬸抱著他,將他高高舉起,他伸手去夠樹梢的新芽。春日暖陽下,嫩綠的新芽猶如一粒粒閃著光的星子,映在他的瞳仁裡。
姐姐說,槐樹長大了,小弟就能跟去草原騎馬。
福嬸說,槐樹抽枝了,王爺就能穿著盔甲回朝。
於是他每天來給小樹澆水,託著腮坐在廊下等。天上的雲又白又軟,飄來飄去,日光的影子若隱若現,不經意間便沒了蹤跡。
他的夢很小,小到時常被姐姐取笑。
他的夢很大,大到就連自己也不信。
“父王,我可以跟你學射箭嗎?”沒人的時候,他偷偷地站在樹下,小心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