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粟息垂下眼眸，最後也只將自己左手被勾住的手指抽出來。另一隻放在聶靖澤大衣口袋中的手，卻是任由對方握了整整一路。

計程車從小區門口過時，粟息搖下聶靖澤那邊的車窗。亭中的保安看清聶靖澤的臉，便抬起升降杆將他們放行。粟息報上沈隋發來的地址，計程車一路開到公寓樓的大樓下，粟息付了車錢，與聶靖澤一前一後下車。

兩人進入大門以內，又乘電梯上二十五層。樓上僅有兩間住戶，粟息憑記憶找出聶靖澤家的大門，門上除去鑰匙孔以外還有指紋鎖。他用聶靖澤的指紋開啟門鎖，從門前側身讓開，示意對方進門。

聶靖澤先一步邁入門內，卻一道也將他拽了進來。

粟息抬起臉來，一言不發地看他一眼。

片刻以後，還是反手關上身後的門，彎腰換上拖鞋，又將另一雙拖鞋送到聶靖澤腳邊，提醒對方抬腳脫鞋，聶靖澤沉默照做。

粟息將他帶到客廳內的沙發前，拿出手機來看一眼時間，最後望向聶靖澤，&ldo;我要先走了。&rdo;

聶靖澤坐在沙發上，眼眸定定落在他臉上，終於開口說出今晚的第一句話：&ldo;你過來。&rdo;

粟息依言朝他走去。

對方倏地抬手將他拉入懷中環抱住。

粟息眼皮輕顫，雙手卻按在他胸膛前，將他推開，&ldo;你喝醉了。&rdo;

&ldo;我沒有喝醉。&rdo;聶靖澤凝眸望向他，&ldo;你在門口已經看出來了。&rdo;

&ldo;我不知道。&rdo;粟息偏開了臉，&ldo;那人打電話說你喝醉了，所以我以為你真的醉了。已經很晚了，我沒有再請你看第二次電影的打算，所以我要回去了。&rdo;他從聶靖澤懷中起身，頭也不回地朝玄關走去。

聶靖澤沉聲道：&ldo;我送你。&rdo;

粟息腳步驟停，卻仍是看著前方沒有回頭，&ldo;你喝酒了，不能酒駕。&rdo;

聶靖澤語氣一頓，卻是再不容拒絕：&ldo;我送你去路邊打車，我還欠你一筆車費。&rdo;

粟息不再說什麼。

進門前後不過數分鐘，兩人又一前一後地換鞋出門。偏不巧的是，樓道間所有的電梯都停在樓下沒上來。粟息摁下電梯旁的按鈕，低頭拿出手機翻看。

聶靖澤面色不虞地站在他身側，抬眼掃向電梯上方漸漸發生變化的紅色數字，血管中混入酒精的血液隨著不斷增加的數字漸漸翻騰起來。

樓層數已經越過二十整數。

粟息面色平平如常。

聶靖澤眼眸微沉，下顎不自覺地緊繃。

樓層數跳過二十一、二十二和二十三，停在了二十四。

粟息似是已經有些等不急，又垂眸看向手機。

聶靖澤不著痕跡地吐出一口氣來。

停住的電梯再度恢復成上升狀態。

幾乎僅是眨眼的瞬間，個位數上數字的由&ldo;4&rdo;跳到了&ldo;5&rdo;。

一聲輕輕的提示音同時落入兩人耳中，電梯門在視線內緩緩開啟，露出明亮而空蕩蕩的電梯梯廂。

粟息從手機上抬起臉來，抬腿朝電梯內邁入。

聶靖澤驀地伸手將他拉了回來。

握在手中的手機摔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未接到住客的電梯稍稍一頓，緩緩將門合上。

聶靖澤將他推至牆邊，&ldo;我的確沒有喝醉，可是我也的確喝了酒。&rdo;他眉頭緊擰，&ldo;現在我的大腦裡，一半是清醒的理智，一半是被酒精幹擾過的情緒。理智告訴我，讓我送你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