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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冉聽了,淡淡一笑:「大哥很威風嗎?大哥頭頂上,還不是有大哥的大哥?你現在有了百十號兄弟,也不能想鏟誰就鏟誰吧?只有站在金字塔最頂端,才能蔑視所有人,只有權力足夠大,本錢足夠多,才有資格為所欲為。」
「最頂端?」雷霆迷惑不解,「難道要是丁爺那樣?」
丁冉想了想:「他也不算,他也要處處受人牽制掣肘。不過……你可以先把目標定在那個高度!」
雷霆難以置信地扯著嗓門大叫:「就憑我?」
丁冉篤定點頭:「還有我!還有阿堅,還有……還會有許多人站在你身後幫你!」
一瞬間,雷霆的眼神被點燃了,熊熊而起:「冉,只要你說我行,就一定行!」
風勢紛亂四掠,烏雲滾滾,驟雨如注,撲撲簌簌砸在身上。雷霆一把扯起丁冉的手,奔跑起來。氣喘吁吁跑到中途,見有亭子,趕緊躲了進去。幾步之外,滿世界淹沒在蒼茫的灰白水霧之中,嘩嘩作響。
雷霆這才發現,自己還緊緊攥著丁冉的手,他有點不知所措,趕緊丟開,眼神尷尬得找不準該望向何方,嘴裡磕磕絆絆嘟囔著:「這這這雨還真他媽的……他媽的……」
丁冉大方觀賞著他的窘態,眼含笑意。少頃,雨勢漸小,丁冉說了聲:「快走!」反手牽住雷霆,衝出了小亭,向山下跑去。
與雷霆在山下分了手,一回家,就見到門口車子排起長龍,周遭人影晃動,丁冉便知是來了有分量的客人。果然,一進客廳,看見丁爺和崔放正坐著飲茶。丁冉規矩打招呼道:「乾爸,崔叔……」他猛然想起,此刻的崔放才剛出獄不久,自己是初次見他,於是語氣生硬一轉,一句「崔叔叔好」立時變成了「崔叔叔……吧……這是?」
崔放一愣:「森哥,這孩子是?」
丁爺招招手,示意丁冉坐到他身邊,拍著丁冉的背對崔放說:「這就是阿冉,我跟你說過的那個小兒子,剛來的時候才八歲,轉眼就成了大小夥子,阿放,咱們不服老都不行啦。」
崔放上下打量了一遍,讚許道:「小傢伙很精神,眼睛也很毒嘛,咱們初見,竟能認出我來。」許是監獄裡待久了,崔放的表情十分呆板,笑起來也木木的,樣子竟比同齡的丁爺蒼老許多。
丁冉腦子轉了下,輕快答道:「我在乾爸相簿裡見過崔叔年輕時候的照片,從小乾爸就常說,您是代替他去坐牢的,委屈了十幾年,對於您他十分感激。況且,崔叔您和炎哥的相貌,一看便知是父子了。」相片確實有,類似的話丁爺也說過,只是經他口裡轉述出來,更漂亮了許多。
崔放聽來,心裡自然受用,急忙褪下手上一串翡翠珠子,招丁冉過去:「崔叔也沒什麼準備,這串佛珠跟了我許多年,是法師加持過的,權當是見面禮吧,你若不收,就是嫌棄崔叔。」
丁冉看向丁爺,得了個默許的眼神,便恭敬接下:「謝謝崔叔。」之後推說要換衣服,藉機上了樓。走到拐角處,故意放慢腳步,聽見崔放隱約提起了崔炎的名字,丁冉心知,他是為兒子求前程來了。
崔放的到訪,外人看來只是老朋友間走動敘舊,殊不知,那是上門討債來的。當年若不是崔放替丁爺去坐牢,丁爺也沒機會坐上今天的位置,若說丁爺的江山有一半該是崔放的,也不為過。崔放出獄之後,對這份恩情隻字不提,自然是懂分寸。可丁爺卻不能當做無事一般,他的一舉一動,旁人都看在眼裡,知恩、重義,是江湖人的根本,連那同生會議事大堂的匾額上,寫的都是「進德修業」和「扶正鋤奸」。
晚上路過丁爺書房,門虛掩著,一陣濃重的煙氣從裡面透出來。丁冉想了想,隨手叩叩房門,走了進去。丁爺坐在扶手椅裡,手捏香菸正出神。丁冉走上前,劈手奪過菸頭,用力按滅在菸灰缸裡。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