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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樣的走向和切口,就好像,是有人拿著管制刀具一類的東西攻擊,卻被他徒手握住了。
「聯立以上二式,解得坐標為……」
——我家房子在那。
不是我家在那,而是房子在那。家和房子,雖然意思一樣,但從人們的嘴裡說出來是兩個完全不同的概念,一個往往帶有親朋好友,是有溫度的;而另一個,卻僅僅是沒有生氣的建築物。
這家小區因為離市一中近,環境清幽且裝修講究,在世面上價格並不便宜,甚至不能租借,沒有一定家底壓根不可能買得起。
江燼回雖然對人的外在形象氣質沒什麼研究,但畢竟在一個有研究母親身邊浸染那麼久,多少還是能感覺到:
時倦平日裡表現出來的生活習慣,無論如何也不應該被歸類進家境好的那一類,否則也不會有那天飯卡餘額不足的事發生了。
所以,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這家小區?
「綜上,截距最小值為……」
江燼回做題時下筆很快,幾乎沒有多少思考。
作業本上整整齊齊列出兩個四元三次方程組,大括號一圍,接著落下一行答案。
他筆尖一轉,拉過一旁的草稿紙,在其上寫下幾行字:
親戚寄養。
朋友照顧。
父母漠視。
家庭變故。
他停頓了片刻,劃掉第一行和第二行。
五秒鐘後,劃掉第四行。
江燼回盯著紙上的「父母」兩個字看了許久,將他們圈起來,接著,寫下第五行:
雙親遇難。
他在圈旁邊畫了個箭頭,箭頭一直延伸到第五行旁邊,停下,寫下三個字:監護人。
然後打了一個大大的問號。
江燼回停下來,沉默了很久,終於拿出手機,點開學生會學習部總群的收藏夾,將白條一拉到底,在底部裡翻出一個被命名為「個人資訊登記表」的文件。
學生部門自然不可能有學校檔案室那樣的資料儲備,更沒有隨意調閱學生隱私的權利。
但因為工作,常常收集統計學生資訊表格或成績單,並歸納上傳相關老師,一度作為資訊中轉站而存在。
他在整頁整頁浩如煙海的表格裡滑行數次,停在一個班級,然後向後拖動,將上面的資訊抄了下來。
姓名:時倦。
緊急聯絡人:李淑。
與本人關係:舅媽。
出生寬綽家庭,雙親因故離世或無力再承擔撫養責任,留下大筆財產房產。
小孩不能沒人照顧,法院便將人交與另一家庭,因為是外來者,和該不受待見。
相安無事到現在,直到今天,因為雙方動了手,出了血,終於鬧掰了。
好像,找不到比這更好的解釋了。
江燼回停下筆,忽然有點寫不下去。
「這小孩明顯營養不良。」
「心臟可能不太好。」
「身子太虛弱了。」
傍晚時看見的畫面不停地在他眼前閃回。
鮮血淋漓又殘破不堪。
江燼回驀然捏緊了筆桿。
「汪汪!」一道純白的影子不知什麼時候溜了進來,在他腳邊蹭著。
江燼回低頭看著腳邊的蘇牧,伸手揉了揉他頭頂的毛:「番茄。」
蘇牧乖乖地蹲在地上。
「你還記得今天遇到他是在哪棟樓嗎?」
蘇牧叫了一聲。
「真巧,我也記得。」江燼回輕笑一聲,「二十一棟樓下,等有機會,陪我再去一趟吧,拜訪一下。」
拜訪一下那人如今的監護人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