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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不下去了,而秦恬也聽不下去了。
每一個字都像是一個巨石,一個疊著一個的壓在她胸口,壓得她喘不過起來,她真的快窒息了。
這比直接指著鼻子罵,還要讓她難受。
她該怎麼說?
再給她十次倒帶的機會,她還是會這樣說,這場談話到最後,她還是會堅持她的立場,可是這個過程,太讓人痛苦。
面對一個父親這樣痛心的指責,那種比直接說出來更剜心的說不出的指責,身為女兒,真的覺得連活著的意思都沒有了,一個存著基本孝道的人,誰能忍受父母對她的人性道德產生懷疑並且失望到用這樣的眼神看她?
秦恬不行,她愛上輩子的父母,也愛這輩子的父母,她可以自私,可以沒嘗過愛情的滋味,可以自戀,可她沒法不愛父母,她受不了。
秦父沒再說什麼,只是長嘆一聲,摸著秦恬的手,一下又一下,然後緩緩起身:“總有辦法的。”
秦恬沉默,她低下頭。
“阿恬,今天起,阿爸要開始給你上課了。”秦父緩緩往家門口走著,朗聲道,“第一課,仁義!”
當天,秦恬的家中多了一個小傢伙。
十二歲的猶太男孩佩皮比諾,他在學校上課時,蓋世太保突然闖入,公然要帶走在場所有猶太小孩去“見父母”,其他的班級都猝不及防,唯獨他的班主任老師反應了過來,把皮比諾和班裡其他幾個猶太小孩都藏了起來,可蓋世太保既然會來,自然是知道學校裡有多少猶太小孩,當即班主任就被帶走了,而其他幾個小孩的下落,他也不知道。
其他的孩子都嚇壞了,校長一宣佈放學就全都一鬨而散,似乎所有人都遺忘了躲在清潔櫃中的他,他爬出了櫃子,走出學校,餓得前胸貼後背,遊蕩了許久後終於忍不住往家走去,卻沒想到還沒碰到門鎖,旁邊聽到聲響的鄰居大叫了起來,幾乎是立刻,街角就傳來德國士兵的喊聲。
他害怕的不行,連滾帶爬的套出公寓,走了大半夜,看到並不算很高的後院,還隱約飄著飯菜的香味,就爬了進來……
接下來,就被發現了。
秦母聽的眼淚直流,抱著皮比諾安慰,秦恬見過更慘的,也沒了太多的反應,而秦父,帶著小夥計去加高了自家的後院圍牆。
秦恬看得出來,雖然很同情小男孩,但是作為住在公共場所的一家子,秦父秦母對於皮比諾的存在也是很擔心,可是他們無論如何,都做不出把小男孩交給納粹的舉動。
其實秦恬自己也做不出來,她說的斬釘截鐵,勸的理直氣壯,甚至為此承受了那麼一番酷刑一樣的痛心指責,可要她把這小男孩交給納粹,她打死都幹不出這種事。
她甚至在聽小男孩敘述時,對於那個一開門看到小男孩就大叫的鄰居感到極端的鄙視和憤怒。
這兒的人的鄰里關係不像後來的中國,秦恬在小區住了十年都不知道隔壁到底住的是誰,他們鄰居間都相熟,而且關係一般都很融洽,誰知道到了這種時候,卻連簡單的“視而不見”都不願意。
多讓人心寒的時代!人性的光輝只有斯皮爾伯格看得到!
皮比諾真是一個太乖的孩子,他知道自己處境尷尬,所以本能的減小自己的存在感,平時他幾乎不說話,讓做什麼就做什麼,洗澡,吃飯,看書,一切都安靜的像是經過特工訓練,他甚至從來沒問過自己的父母在哪,雖然即使他問了,秦家也沒人知道。
如果他的父母在,是不是會心痛於孩子這樣的成長呢。
就好比秦恬,她的成長,顯然不是秦父願意見到的。
膽戰心驚的過了一個禮拜,風平浪靜,一家子不敢掉以輕心,因為外面豐盛越來越緊,後來幾天甚至白天晚上的讓小孩躲在房間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