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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英解開裹在顧揚靈肩上的布條,裡頭緊貼著肉的那層紗布已經染得血紅一片,指頭捏住一端輕輕一揭,顧揚靈立時痛得呻吟起來,抖著身子,面色發白。紅英就僵直手不敢動了,還是趙婆子看不下去,上前捏住紗布,利索地一拉,那布條便從肩頭上落了下來。
顧揚靈疼得渾身發顫,朱唇被咬破了口子,慢慢滲出血珠子來。紅英看得心疼,忙拿起帕子去擦,心裡頭埋怨趙婆子下手太狠。
顧揚靈哆嗦著緩過這口氣,睜開眼看得紅英面露悽然,兩隻手死死揪著一團帕子正大睜著兩眼瞧著她。
「叫趙婆子上藥。」顧揚靈露出一個虛弱的微笑:「紅英心太軟了。」
趙婆子接過手行動便快了起來,倒也是個細心的,從旁邊的瓷盆裡絞了棉帕子出來,小心翼翼地擦拭著傷口邊緣的血漬,又快速地重新塗了一層藥膏子,拿紗布密密纏起來,最後打上結,
紅英一面盯著趙婆子,一面又去看顧揚靈的臉,見她白著張臉,將唇死死抿成一條線,額上也滿是細密的汗珠,曉得疼得厲害,想要叫那趙婆子慢些,可又覺得快些才能快刀斬亂麻,叫姑娘少受些罪。於是心裡頭還糾結著,趙婆子那邊兒卻已經收了手。
上好了藥,紅英探手一摸,顧揚靈的後背上都是汗。又換了盆溫水進來,拿棉帕子細細擦了,侍候著顧揚靈換了套乾淨的睡衣,這才捧著託盤去了。
顧揚靈靠著軟枕獨自呆在屋裡,將四下掃視一番,輕輕嘆了口氣。
醒來時便發現又重新回到了這裡,也談不上失望,畢竟依著昨夜那情形,若非是薛二郎連夜把自己帶了回來,及時救治,在荒山野地裡再凍上個把時辰,她也不見得還能活著。這般一想,那廝還是自家的救命恩人。
許是這一番經歷太過驚心,顧揚靈總覺得自己好似已經死了一次,現如今活著的,和原先活著的那個,再不是一個人。便是薛二郎時不時過分親暱佔了她的便宜,她心頭不樂,卻也不似以往一般,每次都是生不如死的煎熬著。雖然想起做妾仍舊叫她梗了一口氣在心裡,可那份兒掙扎總歸是淡了。
簾子一動,紅英託著一個青瓷小碗走了進來,面上笑意盈盈:「這是太太給的血燕,灶上給燉了粥,甚是滋補,姑娘趕緊吃了。」
顧揚靈挑起眉梢,意外於蘇氏這一次的寬宏大量,要知道城裡頭是有宵禁的,薛二郎甚至還出了城門,若是一個不小心叫人報去了縣衙,便是財大氣粗的薛家,也得眼睜睜看著薛二郎在牢獄裡住上幾日。
「自打黃嬤嬤去了靜心庵,太太可是和氣了不少。」紅英見得顧揚靈吃著,一旁坐著說閒話:「那黃嬤嬤厲害著呢,心又狠,她手裡可是攢著幾條人命,可太太偏疼她,每次都護著。」
「人命?」顧揚靈皺眉:「逼死人了?」
「可不是,有一個跳湖自盡的我還見過呢!彎眉細眼的,好個清秀美人兒,可惜了好端端一個姑娘家,就那樣被逼著尋了短見。」
顧揚靈大睜兩眼:「為何?」
「還不是黃嬤嬤,亂配鴛鴦譜,把她給了二進裡頭打理書房的黃三。那個黃三可是吃喝嫖佔足了三樣,偏他會伺候人,二爺也賞識他。可他前頭就逼死了一個老婆,哪個敢嫁給他。後頭看上了那姑娘,背地裡尋了黃嬤嬤的門路,叫太太親口許了婚事。」
「那姑娘又是家生子,可不把人逼上了絕路?再說那姑娘本已經有人家了,偏生黃嬤嬤說這是主子賞賜,叫那家不要不識抬舉,趕緊的退了前頭那婚事才是正經,生生拆散了人家的好姻緣。黃嬤嬤叫送去靜心庵的信兒一散出去,那戶人家還買了鞭炮在門前頭放呢!」
「把人閨女都逼死了,這深仇大恨的,只放鞭慶賀算是輕的了,合該擺個席面,闔家歡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