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光下的姑娘(第1/2 頁)
那是2014年深秋的一天,天氣比平常冷一些,我開車從魯家溝鎮去往蘭州,在途經巉口鎮時,我在高中的校門前踩住了制動踏板。我望著熟悉的教學樓和宿舍樓,心裡不再平靜。七年前,我時常在校園的角角落落走來走去,如今,我已經走出校門七年了。 高二第一學期,由於文化課成績不太理想,我便決定報名特長班,我選的體育。我從沒有進行過系統訓練,剛進去的時候差點堅持不下來了,但我咬著牙堅持,我知道沒有退路。為了儘快地提升體質,教學樓背後的那座大山就成了每個黃昏我必去的地方,我偷偷訓練;也是從那時候起,我喜歡上了爬山。 今天路過這裡,我生出了再次爬上這座山的衝動,闊別七年,我想找找曾經那種感覺。這樣想著,我有點難過,也有點興奮。 今天是星期天,校門口學生不多,有三個女生圍在一家商店的門口說笑,她們穿著藍紅相間的校服,手指不停地搗鼓著手機。我在校的那時候,沒有校服,現在看她們穿著校服,有種說不出的美。我很想走進校園去看看,看看與那時候有什麼變化沒有。但我忍住了,我怕碰到熟悉的老師,以我目前的境況,我沒有勇氣進去。 我啟動了車輛,向前開了二十幾米,然後方向右打,拐上了通往大山的鄉村道路。路兩邊是一排排的民房,一棵棵樹木在蕭瑟的風中落葉紛紛,葉子落在車的擋風玻璃上,又被風捲了去。這些年,我獨來獨往慣了,從未在乎過時間,現在看到這條七年前常常走過的路,我才意識到,時間它是真實存在的一個實體,雖然看不見它,但是它是厚重的,一層一層的,就像透明的玻璃紙。七年前,我狂妄地從校園走出來;七年後,我懷揣著絕望路過。我從未想過有一天自己會以這樣的心境來到這裡,是的,從未。在社會上飄蕩了七年,說實話,我越來越迷惘,我不知道真正的人生到底是什麼樣子的?怎麼樣才算活著?這種迷失是殘酷的。 進村不遠,我看見前面的路上有一老一少兩個尼姑,手裡提著從集市釆購來的萊蔬,她們緩緩地向青巖寺方向走去。我故意放緩車速,想要看看尼姑到底什麼模樣。時常在電視中見過,現實中很難碰見,雖然以前就知道青巖寺有尼姑,我也時常在這條路上跑來跑去,卻沒有遇見過,今天我真要好好觀察不可。 她們碰見了一個婦女,老些的尼姑放下手中的菜蔬,雙手合十作禮,灰色的道袍在風中起舞,飄逸而寂寞;小尼姑有點兒拘謹,雙手合十略顯稚嫩,鞠躬作禮猶見羞澀,淺淺的笑容宛若雲霞夕照。車走近了她們,她們看了一眼車,然後略略往路邊移了移,我藉著這機會,望了一眼小尼姑的臉。這是一張乾淨整潔的臉,楚楚動人,讓我想起了李白那首詩:“雲想衣裳花相容,春風拂檻露華濃。若非群玉山頭見,會向瑤臺月下逢。” 我無法想象,這種美,這種蓬勃的青春,從此不染塵埃,從此晨鐘暮鼓,從此囿於枯寂。在車輛超過她們的時候,我特意瞅了一眼小尼姑的那雙眼睛。這是一雙怎樣的眼睛呢?我不知道如何形容,直覺得無水無雲,靜如此秋。 我實在想不通,年華似錦的她,怎麼決定捨棄這滾滾紅塵,走向那極致的永恆的靜?是什麼力量在召喚她?還是有什麼其他的邪惡的力量擊碎了她星星一樣的心呢?或許是我淺薄了,不懂這人世間。我真是罪該萬死,猜測她定是遭受了人世間最痛苦的經歷,才選擇了隱身於野。但願她是懷著一顆超凡脫俗的心前來面見大慈大悲的菩薩的。 車子東折西拐,我便看不到她們的身影了。村子很靜,沒有人出沒,只有樹葉在深灰色的風中不停地飄落,不時敲打著車窗玻璃。我將車停在青巖寺門前的空地上,我走下了車。路面上,水渠裡,到處落葉飄零。我抬起頭,望著灰色的天空,似是有雪片將要落下。 青巖寺坐落在山腳下,坐北朝南,清幽古樸,一縷淡淡的青煙在廟宇上空氤氳,風吹著屋簷下的鈴鐺,叮噹之聲時不時幽幽地傳來。 有個婦女從一間側殿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