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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
兩聲敲門聲響起,沈慕眼皮都懶得抬一下。
來人沒聽見回話,在門外頭沉默了一會兒,自己推門進來了。
推鴻先走進來,眼見著自家主子仍然保持著他兩個時辰前離開的動作,心底重重嘆了一口氣,連忙讓開身子,把跟在他身後的人讓進來。
「主子,程大夫來了。」
程邁單手背著一個醫箱走進來,拱手朝他行了一禮,「二公子。」
沈慕嗯了一聲,但沒抬頭,只伸出左手搭在桌面上,示意他給自己診脈。
程邁卸下醫箱,折起袖口坐在桌旁的木凳上,捋著鬍子替他把脈。
——脈象從容和緩,不浮不沉。
這分明是再正常不過的脈象了。
程邁捋鬍子的手頓了頓,握成拳抵在唇邊咳了咳,遲疑地問:「二公子可有哪不舒服?」
沈慕言簡意賅道:「頭暈。」
程邁更茫然了,握著他的手腕斟酌再斟酌,還是決定實話實說:「咳,二公子,依老夫看,您應該是沒……」
眼看著沒病兩個字就要吐出口,推鴻忙咳嗽兩聲。
程邁把話咽回去,抬頭看他,推鴻拼命眨眼,然後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再指指心臟。
程邁一個五十多歲的老頭,被迫理解年輕人的暗號,艱難地分辨許久,也沒明白是什麼意思。
許是兩人沉默太久,沈慕忽然抬頭看過來,眼底閃爍著不悅和警告的神色。
推鴻一凜,忙找補道:「程太夫……沒有什麼靜心安神的藥嗎?」
程邁愣了愣,去翻找藥箱,「去火的,行不行?」
沈慕:「……」
看著程邁關切的眼神,沈慕真覺得自己可能有病,他洩了氣,擺擺手示意不必了,「算了,程叔先回去吧,我休息一會兒就好了。」
程邁有些不放心,沈慕側目看一眼推鴻,推鴻立馬會意,半勸半騙地給人推到隔壁院子休息了。
等再回來,沈慕已經挪到桌邊,鋪平了宣紙和拓本正準備練字。
推鴻走過去給他研磨,見他一筆一劃寫得平心靜氣,遲疑了一下還是問出聲,「主子,公主……」
他原本想問,公主殿下那邊還盯不盯人了。
可剛說了公主兩個字,就見沈慕筆鋒一頓,宣紙上暈開一團墨洇。
冷刃一般的目光掃過來,推鴻後知後覺地捂住嘴巴,又忍不住小聲嘀咕,「主子又何必在意呢,您不過是犯了天下男人都會犯的錯罷了。」
沈慕冷冷睨他一眼,「絮絮叨叨說什麼?」
推鴻自然不敢重複,殷勤地放下墨錠,將那副廢了的字拿走擱到一邊,再給他鋪一副新的宣紙。
沈慕沉舒一口氣,到底是沒心思再練字了,他將筆往筆擱上一搭,揉了揉痠痛的眉心,「白日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提起正事,推鴻也正經起來,他伸手才懷裡掏出一沓公文,呈給沈慕,「如主子所料,果真是合邯山的那群匪寇等不及進城來了。」
「果然麼?」沈慕接過,展開公文一看,上面寫的是二十六個名字,儘是羅姓,他忍不住蹙眉,「這是……」
推鴻嘆一聲:「羅家二十六口,盡被殺了。」
「怎麼回事?」
一個月前。
羅家在江北一代是著名的米商,總鋪就在曲陽城。
六月六是羅家一年一度的開倉放粥日,在郊外普陀寺外搭建粥棚,城內所有的窮人都可以去領一碗粥和一小袋米。
這放粥的活動已經延續了十幾年了,今年由長孫女羅錦主持。
羅錦才十七,對施粥的流程不大熟悉,為了當日不出差子,提前幾天就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