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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你真的捨得你媽媽給你的鐲子嗎？&rdo;李涵章問。

&ldo;有啥捨不得啊？我聽人說過，女人結了婚要是幾年都不開懷，就可以抱養一個乾兒子。對乾兒子好，老天爺看見了，她就會懷上。&rdo;陳麼妹蜷在李涵章懷裡說，&ldo;辦滿月酒的那天就要送禮，最好是在年前把銀鎖拿回來。你明天就去，選好看的，要是銀匠嫌我的鐲子輕，你就再帶點錢……&rdo;

&ldo;好的，好的，我明天就去古城。&rdo;李涵章把女人緊緊抱在懷裡，恨不得把她按進身體裡，讓她變成自己的一根骨頭。

第二十六章　虛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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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李涵章揣著陳麼妹的老銀手鐲，先回了一趟花房子。他給陳麼妹說，是想回去拿些錢，然後到古城找銀匠給乾兒子珂珍打長命鎖。實際上，卻回去翻出了素芬給他縫的那件貼身小襖。結婚後，李涵章給陳麼妹說過，這件小襖是家裡人留下的唯一念想，不穿了，放起來。陳麼妹果然給李涵章做了件新棉襖，讓李涵章把舊襖寶貝一樣地放在箱子底下。

李涵章回了家，關上門，把小襖取出來，在領上拆開一條小縫，取出了一個戒指。捏捏裡面還有最後一個，李涵章心裡想，就是天垮下來，也不能動了，不然以後還怎麼有臉見素芬和可貞？小心地把領口縫好，李涵章把陳麼妹的銀鐲子放在小襖的袖籠子裡，又把小襖疊好，放進箱子底下，又把戒指用開始包鐲子的手帕包好，掀開棉祆，放進貼身衣裳的口袋裡。

抽出了旱菸杆，李涵章坐家裡，一袋一袋地吸菸，不一會兒，他和麼妹的那間臥房裡就霧騰騰的了。他在想四個人：他的生死兄弟周雲剛，他的髮妻王素芬、兒子可貞和現在的妻子陳麼妹。

今天是周雲剛的祭日，但他李涵章卻當上了乾爹，要去給乾兒子打長命鎖；髮妻和兒子杳無音訊，他現在卻要拿著妻子留給他的首飾，去為另一個不是自己生的卻要喚自己為&ldo;爹&rdo;的孩子打長命鎖。是什麼讓這一切都在又一個大年到來之前，把自己推進了一個纏繞不開的&ldo;死結&rdo;裡？

自己現在這種&ldo;娃娃婆娘三畝田&rdo;的小日子，是周雲剛拿命換來的。在他祭日的前一天，另一個把自己喚&ldo;爹&rdo;的孩子出生了。自己以前光想著不生孩子，怕以後自己被抓，拖累了麼妹，怎麼就沒想到，周雲剛在說&ldo;娃娃婆娘三畝田&rdo;的小日子時，是把&ldo;娃娃&rdo;排在第一位的？怎麼就沒想到，不要娃，才是對麼妹的不公平呢？她有做母親的權利，更重要的是，自己真的被抓，也有個孩子陪伴著她，將來為她養老送終呀！

怎麼樣才能開啟這個&ldo;死結&rdo;呢？就生一個孩子吧，無論是男是女，都是對周雲剛、對麼妹最好的交代！想透了這些，他找出一張紙，到屋外的灶膛裡，扒到一個沒燃盡的木炭，寫了幾個字：&ldo;雲剛，好兄弟！等著，我們會有兒子的！&rdo;然後，慢慢地把它點燃……

做完這一切後，李涵章這才鎖好門，往古城走。

青龍鎮到古城只有十幾里路，走路去很方便，坐船去更方便。李涵章來這裡快兩年了，不說來進貨，就是路過，也早就把古城的街道摸得一清二楚，更何況抗戰勝利後他送程將軍的骨灰回來，對古城多少也有點印象。

這是個幾千年來都沒換過名稱的小城，街道房子都還多數是明代的，少部分是被三百多年前的清軍和三百多年後的日本飛機燒了之後又修復的。古城北面是山，其餘三面都是水，所以，從廣元順嘉陵江去重慶，可以看到古城的西、南、東三面。古城是一座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