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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他讓車子自動駕駛。車子對於限速一板一眼,真是白痴得可以;加上受限在有自動駕駛網的少數幾條街上,所以行進緩慢。在緩慢但安全的情況下,他回到曾經和麗絲一起住的公寓中,這裡伴隨著一種密室恐懼症的氣氛和若非佈置得還算舒適就會成為絕望的味道。上床前他衝了澡,邊用毛巾擦乾身體,邊傾聽城市夜晚的寂靜。他心想:我是在這個界限之內還是之外?
關燈時電話響了。他把楔形話筒湊到耳邊,聽出她遙遠的聲音。
他試著要警告她。她說了一些他當下並不明白的事。
然後電話就不通了。
也許他應該把這件事告訴西蒙和維爾,但是他沒有。他不能。電話內容是私人的,是對他一個人講,也是為了他一個人講的。西蒙和維爾不知道也無大礙。第二天一大早他就坐在辦公室裡想著麗絲,想著他失敗的婚姻。然後他拿起電話,打給彼得·柯區伯,他是聯合國臨時政府的「安全與執法部」的聯絡人。
柯區伯過去幫了他不少小忙,布萊恩也回報了不少。赤道洲有人移居的東岸是聯合國託管地,至少名義上是如此,所以定下一套複雜的法律,由國際委員會經常修訂。這裡最接近公家警力的就是國際刑警,不過日常的執法大都是由戴藍盔的軍人負責。結果就造就了一種官僚體系,文書工作做得比行使正義要多,其存在也主要是撫平敵對國家間的利益衝突。要做任何事,就必須認識人。而柯區伯就是布萊恩認識的人之一。
柯區伯很快接了電話,布萊恩先聽了他免不了的抱怨:天氣啦、欺負人的石油同業聯盟、他那智障的下屬。最後,在柯區伯漸漸平復以後,他說:「我要給你一個人名。」
「好吧。」他說,「我還正需要呢,工作愈多愈好對吧。誰的名字?」
「托馬斯·金恩。」他把拼法也告訴他。
「你為什麼對這個人有興趣?」
「部裡的事。」布萊恩說。
「某個美國亡命匪徒嗎?還是推銷優質寶寶的業務員、一個變節的器官販子?」
「類似。」
「我儘量。你欠我一杯。」
「沒問題。」布萊恩說。
這件事他也沒告訴西蒙和維爾。
相片是第二天早上從他的印表機上印出來的,同時還有一份柯區伯沒有簽名的簡訊。
布萊恩看著相片,然後把它面向下放在桌上,再拿起來看。
他看過更糟的。但他當下不自覺想到的,卻是約四分之一個世紀前他在教堂野餐會外發現的屍體,那具躺在兩棵樹裸露的樹根中間,眼珠子已經變成乳白色而全身爬滿了螞蟻的屍體。和當時一樣,他此刻下意識裡感到胃裡一陣翻轉。
相片裡是一具殘破的老人屍體,放在覆著鹽的石頭上。屍體上的斑痕也許是大片的瘀傷,或者只是腐爛造成的。不過額頭上確定是槍傷。
柯區伯沒有簽名的字條上寫著:兩天前於南角附近衝上岸,無證明檔案,經指認為托馬斯·W。 金恩(美國商船DNA資料庫)。你們的人嗎?
看樣子金恩先生流浪到野餐會的界限之外了。麗絲也是,他一想到這裡,感到極度驚惶。
下午他又打給彼得·柯區伯。這一次柯區伯沒有那麼多話。
「我收到你傳給我的相片了。」布萊恩說。
「不用謝我。」
「你說『你們的人』,這是什麼意思?」
「我想還是先不要討論。」
「是美國人嗎,你的意思是?」
沒有回答。你們的人。所以,對,是美國人,或者彼得是在暗示托馬斯·金恩屬於遺傳安全部?或者是他的死是這個部門乾的?也許他指的是「你們的殺人事件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