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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大大小小安扎了幾十頂帳篷,全是南下越冬的蜂場。金成的帳篷和小錢小李的連在一起,互相能有個照應。同行的老薑他們前天就來了,帶來了一個不好的訊息,車皮計劃排在十天以後,也就是說,趁著天氣晴好還要放飛蜜蜂,否則蜜蜂會在途中悶死的。
金成是新手,對養蜂一竅不通,小錢已養蜂兩年,人又聰明,不時點撥幾句,但碰到關鍵技術時就有些吞吞吐吐了。好在同去的老薑也算一個文藝愛好者,聽說金成搞過創作,自覺共同語言比較多,互相探討一些文學現象,大家也就熟悉起來。金成趁機請教養蜂技術,老薑耐心指點,使他從中偷學了不少東西。
按照小錢的意見,金成必須準備抗生素和治蜂蟎的藥品,這一天,他和小錢小李說好,一個人進城了。W市傍太湖興市,城市規模不大,街道狹窄且不規則,除了解放環路兩旁法國梧桐長得很盛,其他行道樹卻很少。金成在海邊長大,偶見太湖,心中忽然湧起一種似曾相識的異樣感覺。文徵明的“島嶼縱橫一鏡中,溼銀盤紫浸芙蓉”的句子真是太恰切了。此時,金成突然激起寫詩的強烈慾望。
誰言太湖少春意,包孕吳越三千事。
浪激岣巖江山改,雲濤轟鳴林鳥驚。
七十二峰景不夠,澄瀾堂前波翻天。
我欲縱橫倚天劍,敢將黿頭還鎬京。
湊成八句後,金成真想立時勒石興文,以逞胸臆,忽見不遠處掛一木牌,上邊標著一行字:嚴禁亂塗寫。不覺啞然失笑,塗鴉之作,又缺少韻律,竟也有傳世的非分想法,實在愚蠢可笑。自言自語倘佯在林陰小徑,只見前邊不遠處“包孕吳越”的石壁前,一對年輕人依偎著在拍照留影,心想也算老天有眼,今生有緣到此一遊,以後還不知牛年馬月再來這兒,乾脆也拍張照片留個紀念。借攝影師一把斷了齒的木梳,把凌亂的頭髮簡單地梳理了一番,照了一張黑白照。攝影師問要不要郵寄,金成想趕明兒誰還會來這兒?認真寫好信封,付鈔票時,一下子愣住了,口袋中只剩下一毛錢。他決心跑回城去。這段路好長,足足有十多里。他繞開大路,抄近路從圍湖造田的圩埂上斜穿出去。雖是冬天,江南平均氣溫高,山林仍是一片青翠,草叢中點綴著星星點點的小花。不遠處的湖邊,一位老人悠閒地在垂鉤遠釣,湛藍的湖水中浮映著淡淡的雲天,金成在心裡叫好,真是一幅絕妙的田園牧歌式的圖畫,若能在這兒安家落戶,那真是上蒼的恩賜了。
到了三岔路口,金成不知從哪兒才能去市區,正躊躇時,忽見前邊一位姑娘騎著腳踏車遠遠地來了,金成迎上前去,攔住了姑娘的腳踏車。姑娘中等個子,長圓臉,下巴有些尖,微微下吊的兩條眉毛很黑,她跳下腳踏車,上下打量著金成。
“你是小鎮人,去南方放蜂的。而且,我還知道你的名字——金成,是第一次跟人湊群去南方的。”姑娘突然笑了起來,露出一口不規則的牙齒。她的嗓音有些沙啞,彷彿敲擊破鑼發出的聲音。金成吃了一驚,弄不明白姑娘的身份。
“我是來找你的,怕你人生地不熟迷了路。我叫王前,以後你會熟悉的。”她故意提高了聲音。金成恍然明白,他已聽小錢講過,W城下放教師王老師的女兒王前也有一箱蜂,要和他們一起去南方。
一路上王前不停地說笑,有時還用手拍打著金成的身體,弄得金成很不自在。“別像沒見過世面的農村小娘們兒,幹什麼都忸忸怩怩的。男人和女人,說穿了不就那麼一回事嗎,害什麼羞?來,我先來教教你,免得你難為情。”說著,兩隻手猛地箍住金成的腰,兩隻(禁止)牢牢地貼著金成的後背,還在不停地摩挲著。霎時,金成只感到血直往頭上湧,心中火燒火燎,說話的聲音也有些顫抖。
“快別這樣,讓人撞見了,還以為我在耍流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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