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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六說,這樁宅子是前朝老臣子的舊坻,才被官家賜給了當寵的內官。
內官姓甚名誰,孫六沒說,只說記住是她要伺候的人就成,以後見了,要喚聲老爺才是。
她一邊恭恭敬敬的應著,一邊打量偌大的院子,眼前是黑瓦白牆的廊道,寬闊的內宅,幾處月亮門都有單獨的院落,內裡石桌石凳,花草盆景,雅緻精妙。
成群的家奴和俾子過來給她和孫六請安。
孫六告訴他們,允淑是這樁宅子的當家主母,以後要聽主母的差遣。
孫六安頓好允淑,給了她奴契,交代她,「把這個撕了,你以後就不是奴集,是良家子。你父家姓允,就是內官大人問起,你也要咬定了。」
她曉得孫六是為她好,就點了點頭。
一晃兒,她已經住下來十多天了,內官老爺從未回過宅子,她聽說是宮中近來事兒多,官家日夜操勞國事,內官老爺要在跟前伺候。
她心裡揣著僥倖,因她並不太想見內官老爺。
宅子裡的人都恭恭敬敬,鮮少言語,只有一個喚作笠韻的長廝話癆些,喜歡問東問西,旁人都不太願意同他一起做事。
內官老爺的事情,允淑都是聽他說的。
允淑從他那聽說了很多事,有一樁還是關於同她家定過姻親的馮家。
馮州牧被派到安夏縣剿匪,同土匪頭子勾結,因貪贓枉法被處死,嫡子受連累,被施宮刑充做了太監。
她趴在欄杆上看金魚,想著原來不光是李家遭了劫,同二姐姐定親的馮玄暢比起她來,更要慘上幾分。
池子裡養的都是黑龍睛蝶尾魚,通體漆黑如墨,看得出內官老爺是個志趣別異的人。
自從回到長安,吃的好睡得好,她身上的傷痕已經越來越淡,就連個子也竄了一小節。
她不是個喜歡賺人便宜的,看了會兒金魚,就開始做工。
早前找下人問了內官老爺鞋碼,又打聽了內官老爺的身形,纏了素練織成革帶,長靴還剩一隻未納好,她想做些東西回報內官老爺的恩情。
不管怎麼說,也算是內官老爺把她從寧苦那種死地裡拉出來的,做人要懂得感恩。
笠韻從外邊採買回來,懷裡抱著一堆五彩線來找她。
允淑把針線筐收起來,剛做好的黑色長靴靜靜躺在那裡,她在鞋面上用暗線繡了蓮花,陽光一照銀閃閃的。
笠韻腳步走的歡快,到了塘池,把五彩線塞進針線筐,擦擦頭上的汗。
小暑過後,天氣越是炎熱,他出門一趟便汗流浹背,眼下得了陰涼,歪在涼亭的椅子上拿扇子直扇。
允淑濕帕子給他,「你擦擦,今日採買的都是什麼?」
笠韻笑,坐直了身子,「夫人,今天碧福樓在兜售清涼糕,我排了許久的隊,給你買了三塊。」
他小心翼翼的把糕從懷裡拿出來,「我讓掌櫃給我包了冰,怕糕熱了不好吃。」揉揉胸口,笠韻把包糕的紙剝開,裡面的冰已經化成小盒子水,糕仍是涼涼的。
允淑把清涼糕分一塊半給他,「你也吃。」
兩個人坐在涼亭,有一搭沒一搭的閒聊。
管家來喚允淑,神色很是著急,他遠遠瞧見允淑和笠韻在說笑,拉著臉過來,聲音悶悶的,「夫人,老爺回府了,聽說官家在商議朝事,老爺插了句嘴,犯了官家的忌諱被打了三十大板,人眼下是暈過去了,夫人還是趕緊去伺候著吧。」
允淑忙斂起笑,端著針線筐起來,讓管家帶路。
管家瞥一眼笠韻,「你既採買完了,就回雜役處聽候使喚。」
允淑跟著管家走,到了東園。
東園是下人和她平時都不可踏足的禁地,來府上這麼多天,她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