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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年那種骨子裡透出來的兇狠似乎一絲一毫都不見了蹤影,乾癟的身軀下,這男人甚至多了某種儒雅和內斂。安捷有些發怔地看著這個和醉蛇握手、帶著平和笑意寒暄的人,這才忽然間意識到似的,原來自己那個年代,已經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第二十四章 同盟者
醉蛇的表情仍然遮擋在那巨大的黑墨鏡下,連著他的傷疤一起。不鹹不淡地跟翟海東扯了些閒話,這才把一邊沉默地站著的安捷推出來:“我來也沒別的意思,前幾年收養了一孩子,今年要高考,就把他戶口移民到北京了,就想給他降低點門檻。來了也半年了,不大放心,過來看看他。”
醉蛇拉了安捷一把:“叫翟叔。”
安捷眉間一跳,心裡估計著有多大的可能性是醉蛇趁機整他,停頓了一會兒,才壓著聲音,含含糊糊地叫了一聲:“翟叔。”
翟海東向他的方向點點頭:“翟叔在西城住,回頭把地址跟電話抄給你,有事就說,你翟叔在北京也這麼多年了,不能說有多大本事,但是畢竟熟門熟路,又和你叔是故交了,別跟我客氣。”
安捷含糊地應了一聲,不說話了。
醉蛇拍拍他的肩膀:“這小兔崽子沒見過世面,悶頭悶腦的,三哥,別跟他一般見識。”
翟東海很涵養的搖搖頭:“孩子嘛……怎麼不送到國外?還省得參加高考,不是輕鬆些?”
“這倔小子不樂意,非要自己考考試試,”醉蛇笑了笑,“再說了,咱不能掙王八蛋的錢還給王八蛋送回去不是的?”
翟海東難得地讓他給逗樂了:“醉蛇啊醉蛇……這麼多年了,你可真是……”他聲音越來越低,到最後幾乎是以耳語一般的音量,“一點都沒有變啊……”
他從喉嚨裡哼出幾個音節,別人卻再也聽不清了,說完搖搖頭,摸索著慢慢站起來,旁邊一箇中年男子立刻過來扶住他,翟海東用手杖點了幾下地板:“既然這樣,我就不打擾你們親人相聚了,以後在北京有什麼事,儘管叫我……”他才要走,忽然想起了什麼似的,回過頭來向安捷的方向笑笑,“翟叔年紀大了些,有點糊塗,都忘了問賢侄怎麼稱呼?”
醉蛇臉上露出了一個古怪的笑容:“這孩子原本在孤兒院,無名無姓的,我回來給他起了個新名……說起來,還是借了個故人的曾用名。”
翟海東的腳步頓住了:“哦?是哪位神通廣大的故人?”
“這位……說起來你也熟,”醉蛇手裡把玩著打火機,一字一頓地說,“我給這小子起的這個名,就叫安捷。”
安捷猛地頓住呼吸,翟海東的臉色瞬間就白了,握著手杖的手指不受控制地顫抖起來,腮邊的肌肉繃得緊緊的,空洞的眼睛直直地盯著安捷和醉蛇的方向。
一時間四下安靜下來,唯有醉蛇的打火機開合的聲音,半晌,翟海東才深吸了一口氣,在乾癟的臉上擠出一絲難看的笑容:“是個好名字。”
說完,頭也不回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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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捷這邊忙著打發一幫老牌妖魔鬼怪,莫匆自然也沒閒著。下午一個電話把小瑾勾搭出去了,小瑜老老實實地坐在自己房間裡看書。傍晚,他看著家裡也沒什麼事情,知會了一聲,便起身出去了。
四哥約了他見面,要以黑衣的身份去應付老洋鬼子陳福貴。
莫匆在門口等了一會,可能是因為過節都放假的緣故,來往的出租沒一輛是空的,他於是把手插在兜裡,準備穿小路到另一條街上碰碰運氣。小區對面是一條不寬不窄的林蔭路,但是稍微往旁邊一插,就是年久失修的小衚衕,裡面很潮,又窄,偶爾還有某個人家的狗在路邊就地解決它自己的國計民生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