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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水中彷彿揮之不去的血腥味也告一段落，進入了下一段的勾心鬥角之中。

而處於漩渦中心的人，彷彿根本沒有從這些天的血雨腥風裡學到謹慎兩個字，一個人，提了一壺酒，直奔長白山而來。

王盟仰頭看了一眼高聳入雲的雪山，並沒有如那些暗中窺伺的人所想一般上山，而是靜靜地待在「風景區」的牌子下，舉起酒壺，似哭非哭地做了個敬酒的手勢，一口悶掉了手裡的酒水。

隨之而來的，便是稱得上明目張膽的械鬥，絲毫沒有吳家還是吳邪當家時的謹慎。

「本來也不應該在您面前做這些事的。」最後一個漏網之魚被人從民居里拖出來的時候，他聽見王盟喃喃的聲音，「但是，罪魁禍首還是得死在正主面前，才算解氣啊。」

「他沒死，他沒死!」漏網之魚的慘叫聲從王盟身後傳來，絲毫沒有王盟記憶中一個月前對自己放話說著要他交出吳邪留下的東西時的貪婪、自大，和彷彿不怕死的一意孤行。

「他當然沒死。」王盟沒理會那些人的吼叫，「他答應過我回來給我帶西湖醋魚的，老闆答應我的事情從不失約。」

「這是第幾個堂口了？」王盟喃喃著轉身，穿著五顏六色衣服，彷彿普通人一樣的手下匯聚而來，有人恭敬地為他拉開車門。

王盟給自己戴上墨鏡，進了車子。

這是吳邪從一開始就定好了的計劃，那就是集權。

當一個弱勢的君主面臨著勢力強大且各懷鬼胎的臣屬要怎麼辦呢？

吳邪的選擇是分以破之。

在吳邪尚且在的時候，他便開始分化這些手下。

在一群看起來平等的人之中選出來三個勢力最強大的，然後捧著他給出好處，但是不給出足夠多的能夠讓他碾壓其他勢力的東西，那麼這個人就會成為其他人的眼中釘肉中刺。

本就沒有什麼道德義氣的世界裡，另外兩個人會替吳邪做他想要做的事情的。

同時，要有人去接觸最底層的人，要告訴他們忠誠於最上層的好處，畢竟忠誠於現在的領主，不如忠誠於王，前者是千軍萬馬過獨木橋，隨時可能被心狠手辣的領主推出去擋刀，而換做暫時弱小，風評卻又是心軟溫柔的王，他們便是開國元老，甚至還可以……挾天子以令諸侯。

吳邪無意改變自己過於柔和的形象，他要用這個形象最後栽贓一把給自己並不忠誠的手下。

當黎簇上位，而王盟成為他的肱股之臣的時候，吳邪曾經做下的承諾實現了，最早的元老便是最受小皇帝喜愛的人，而其他的則是按照時間和忠誠順序而下。

中央集權，就這麼開始了。

而吳邪留下的最後一步棋，是檢舉制度。

原本與自己相差無幾的人只因為投降的最早而獲得優待，總會有人不服氣的對不對？吳邪允許他們搜尋這些新晉藩王的不忠誠的證據，若是證據足夠確鑿，便可以取代藩王。

這些藩王就像是武則天時期的酷吏，他們看起來權勢滔天，但是一切都基於武后的給予，他們身下有無數人虎視眈眈想要把他們揪下來自己上去，因此他們只能表現得更加忠誠。

高壓政策確實會帶來問題，內部摩擦也不可避免，所以吳邪為他們留下了一個可以長期轉移內部矛盾的敵人。

張家和汪家。

這兩個外部敵人會長期存在，直到吳家的體系徹底調整到正常的均衡的範圍內，然後再發動最後的襲擊。

而這個轉化過程中受到的所有襲擊，都會作為復仇的動力在最後一併清算，而收到的所有成果，都會作為家主的能力象徵而增添黎簇的威嚴。

吳邪不知道黎簇能否在群狼環伺的情況下做到最好，也不願意他和世界兩敗俱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