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0頁(第2/4 頁)

茶，啜飲尋思良久，才叫道：&ldo;蕭和尚奴……嗯，蕭將軍……&rdo;

這人便是當初自稱&ldo;遼東野人&rdo;的那位‐‐其實一點也不野，袍服齊整，髮辮整潔，面貌甚至有三分和藹可親。跟她有幾句話的緣分，名字又有趣，漢話又說得流利，屬於少數記得住的。因此她&ldo;□□&rdo;之後，對此人使喚稍微多些。

笑問：&ldo;史文恭監押在何處，帶我去見。&rdo;

史文恭安安靜靜歇在他自己的營帳裡。雙手依舊給銬著，用一條細鐵鏈拴在帳邊木柱上。但他似乎不以為意，坐在凳子上，軟布沾清油，慢慢擦他的鎧甲。

見她進來，看一眼，眼中現出微微懊惱的神色。

&ldo;娘子果然消瘦，怪我這幾日招待不周。&rdo;

讓蕭和尚奴拉個墊子，盤膝坐在他對面，微微冷笑：&ldo;這是關心我呢，還是後悔沒能早些發覺我夾帶的玩具呢？&rdo;

史文恭搖搖頭，不答這話。

&ldo;娘子，在下有事相求。&rdo;

不等她答話，直接開口：&ldo;娘子若要解送我進東京城，原本應該應分，我也毫無怨言。但娘子若有惻隱之心，不妨在這裡直接把我殺了，給我一個體面。你若不願下令，去隨便向誰討一把刀，丟進來便可。&rdo;

潘小園默然。聽他語音毫無波瀾，帶著一絲無動於衷的心灰意冷。也知道自己這次欺負他欺負得太狠。幾乎是攥在手裡的勝利，讓她毀了個乾淨，並且幾乎可以肯定，他今生今世，再不會有如此的機緣。

也無心再諷刺他了。想一想，問：&ldo;你怎知我要將你解送東京城？&rdo;

史文恭苦笑：&ldo;就憑我所作所為，還不夠一個剮麼？&rdo;

她忍不住笑：&ldo;那你更該去東京城看看。剮刑已讓我們廢啦。&rdo;

史文恭意興闌珊的笑著搖搖頭：&ldo;娘子不恨我？&rdo;

她不說話。放在白天他下令攻城的時刻，的確恨不得將他食肉寢皮。以炸彈火藥威脅他的時候，也確實有過孤注一擲的想法，一了百了，一切皆休。但眼下一切塵埃落定，反倒生出憐憫蒼生的感覺。

恨這種情感，大抵發源於患得患失。恨被人奪走自己已有的，恨沒能擁有自己應得的。無欲無求之人是不會恨的。而如果擁有了世間的一切，那麼恨這個東西，多半就悄然從她的世界飄走了。

讓人把史文恭拿下監了，一是確保軍中諸將的絕對服從，二是杜絕他再耍花招的可能性。當時她身邊十萬斤火藥，離灰飛煙滅只有一步之遙，哪有心思報復洩憤。

下令的那一刻，本來心裡緊繃著弦，史文恭若是再耍陰謀，她不介意立刻讓人把他殺了。但見了眾將官的踟躕反應，還是迅速調整了策略，只是讓人將史文恭監押，並沒對他太不客氣。

更是隱隱意識到，史文恭之所以敢殺前任郭藥師，是因為他自己有接管軍隊、運籌帷幄的能力；她呢？連十八般兵器譜都背不全。若是拂逆&ldo;民意&rdo;，上來就給軍士們留下一個暴戾武斷的形象，以她自己幾乎為零的武力值，完全無法維繫人心。萬一哪日被強悍之徒踢下了統帥之位，焉知不會被拿同樣的手段對付？

吩咐蕭和尚奴出去候著，帳內不留外人，溫言道：&ldo;你又不是不知，我不會帶兵打仗，濫竽充數，又能糊弄到幾時？若真敢搞唯我獨尊，不是誤了三十萬軍兵的前程？常勝軍上下畢竟還都服你。你若願意，便還做我的軍前參謀，指揮權都還你。只要你別像對付兀朮四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