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訣別之意，只是當時她尚且心懷僥倖，又怕一語成讖，因此沒有說得太明顯。現在想來，後悔不迭。早知今日，何不多給他寫一句我愛你，管他丟人現眼！

吸一吸鼻子，拼命拉回思緒，兒女情長四個字，撕碎了藏在腳底下。

&ldo;武松是武松，我是我！廢話少說！我不在乎！&rdo;

史文恭像看陌生人一樣看她一刻，下定決心，朗聲吩咐：&ldo;暫停攻城。沒我號令，諸營不準擅自行動。&rdo;

朝她微一躬身：&ldo;已照娘子說的做了。請娘子回營。&rdo;

她冷笑：&ldo;&l;暫停攻城&r;！當我是三歲娃娃麼！&rdo;

知道她信不過，嘆氣：&ldo;娘子若要我退兵……我照做便是。但退兵拔營，這些火藥也得搬走。娘子還是……移動尊步？&rdo;

她絲毫不為所動：&ldo;你先下令！&rdo;

一片雲擋住了太陽。陰影掠過大地。等雲散之時，紅日又往下沉了一分。

潘小園快速掃了一眼周圍，手中的火焰距離身邊再近一寸：&ldo;還不下令！&rdo;

史文恭幾乎是哀求地看她。千載難逢的戰機。要再湊成這樣一次天時地利，不知要等到何夕何年。忽然慢慢的，單膝朝她跪下了。

&ldo;請娘子回營！&rdo;

他身後數十常勝軍官相互看一眼，披甲跪地，同時叫道：&ldo;請娘子回營！&rdo;

幾十個男子漢，結實挺直的脊樑。她雙頰爬上兩抹紅，依舊昂首挺胸立在當處。

&ldo;還糊弄我？看來是寧死不鬆口了？寧可送掉三十萬弟兄的性命，也捨不得一個人的霸業宏圖？這樣的主帥，你們還願意跟著？&rdo;

心中狂跳，咬牙。手中火焰接近尺來長的引線。周圍此起彼伏的驚呼。

史文恭雙眼驟然通紅，叫道：&ldo;我答應！&rdo;

她立刻伸手握住引線末端。嗤的一聲輕響，掌心劇痛一刻，整個人無力地倚在身後木桶上。

史文恭閉目，站起來，召來八個軍官，用鐵牌下令：&ldo;退兵，拔營。&rdo;

頓一頓，又指示：&ldo;別退得太慌亂。要讓城頭宋軍摸不清咱們的用意，不敢輕舉妄動。&rdo;

常勝軍中雖然都是能徵善戰的死士，但畢竟無人願意白白送命，隨著火藥庫炸成齏粉。甚至已頗有動搖之人。因此這命令一出，大多數人都鬆一口氣，面帶喜色的去傳令。

史文恭面色灰敗，風度卻慢慢回來，撣撣膝蓋上的灰土，頹然笑道：&ldo;是我大意，怪不得別人。娘子‐‐還有什麼吩咐？&rdo;

她輕輕咬著嘴唇，肅然凝視著營地上下。自己這一條小命，不知還值不值更多？

點點頭，遠遠的凝視著史文恭雙眼，一字一頓開口。

&ldo;我已託公孫勝向嶽飛傳下口令，聽到連綿爆炸聲，立刻帶人出城掩殺，等到明日此時，常勝軍便不復存在！&rdo;

而那些傳令退兵的常勝軍官，臉上笑容都僵住了。

這女人果然是已經瘋了。若有半分不遂她意，那手掌長的半截引線，可不夠她再嚇唬一次人。

已經開了個妥協的頭，答應了她第一個要求，雙方的強弱之勢奇怪地傾斜起來。全軍上下和史文恭一樣，顯得氣餒失落，再不復片刻之前的精神抖擻。

史文恭臉上神色變幻，眉梢不住輕抖，平日裡優雅俊朗的面孔，此時在夕陽斜映下，光澤漸消，居然顯出一種行將就木的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