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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他在自己家裡,他沒有戴帽子。
羅朗發現他的眼睛眶得比平時更深了,臉色也比從前更灰暗了。
可是一看到年輕人,波拿巴陰沉的、更可以說是沉思的眼睛裡頓時射出了歡樂的光芒。
“啊!是你啊,羅朗!”他說,“真是忠心耿耿啊;我一叫你,你馬上就來了。來得好啊!”
一面說一面把手伸給年輕人。
接著他微微一笑說:
“你在布利埃納這裡幹什麼?”
“我在等您,將軍。”
“在等我的時候,你們就像兩個老太婆一樣嘮叨上了?”
“是這麼回事,將軍;我把那份要我在霧月十六到這兒來報到的命令給他看了。”
“我寫的是十六日還是十七日?”
“呢,十六日,將軍;十七日,那就太晚了。”
“為什麼十七日就太晚了?”
“天啊,如果真像布利埃納講的那樣,十八日果然有重大行動的話……,
“好啊!”布利埃納咕嚕著說,“這個冒失鬼要讓我捱罵了!”
“啊!他對你說我十八日有重大行動?”
他走到布利埃納那兒,拉拉他的耳朵說:
“真像個女門房!”
接著他又對羅朗說:
“嗯,是的,我親愛的,我們十八日是有重大行動:我們,我和我的妻子,要到戈依埃主席家裡去吃晚飯,他是一個很傑出的人,在我不在這裡的時候,他接待約瑟芬時非常殷勤有禮。你和我們一起去參加晚宴,羅朗。”
羅朗瞧瞧波拿巴。
“您是為了這個把我叫回來的嗎,將軍?”他笑著說。
“是為了這個,也許還有些別的事。——布利埃納,寫!”布利埃納馬上拿起羽筆。
“準備好了嗎?”
“準備好了,將軍。”
“我親愛的主席,我告訴您,我的妻子,我,還有我的副官,將在後天(十八日)到您府上用晚餐。
也就是說,我們希望是一次家宴……”
“還有呢?”布利埃納說。
“什麼,還有?”
“要不要寫上:‘自由、平等、博愛’?”
“或者‘死亡’!”羅朗插嘴說。
“不,”波拿巴說,“把羽筆給我。”他從布利埃納手裡拿過羽筆,親自加上:
“您誠摯的波拿巴”
隨後,他把信紙推開說:
“拿去,寫上地址,布利埃納,派傳令兵送去。”布利埃納寫上地址,打上封印,隨後拉鈴。進來一名值班軍官。
“派傳令兵把這封信送去,”布利埃納說。
“要等回信。”波拿巴加了一句。
軍官出去時又關上了門。
“布利埃納,”將軍指指羅朗說,“瞧瞧你的朋友。”
“好,將軍,我瞧著他吶。”
“你知道他在阿維尼翁幹了些什麼?”
“我希望他沒有扶植起一個教皇來。”
“不是的,他把一隻盤子扔在一個人頭上。”
“啊,這太過分了!”
“還不止這個呢。”
“我完全可以想象。”
“他和那個人決鬥了。”
“他肯定把那個人殺死了。”布利埃納說。
“是啊;不過你知道是什麼原因嗎?”
“不知道。”
將軍聳聳肩膀。
“因為那個人說我是一個強盜。”
隨後,他看看羅朗,帶著一種難以描繪的譏諷中夾著友誼的神態說:
“傻瓜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