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頁(第1/2 頁)
陸策調低椅背,戴上墨鏡,「她是你客人,別花痴行麼。」
「不是花痴,」許懌更新了導航目的地,「那把嗓音,讓我聯想到語文老師講的『細柔婉約,綿綿似水』,哇,這形容詞太貼切了。」
陸策特想嘲他。
許懌這傢伙高中就去大不列顛留學,前兩年才回北城,極度缺乏我國語文課的美育薰陶,還「細柔婉約,綿綿似水」,八成自己瞎編的。
「別不信,真的很好聽,她」許懌瞥了眼興致缺缺的副駕駛,「誒,我想起來了,你不喜歡那種溫柔卦的。」
陸策不置可否,「我睡會兒,到了喊我。」
-
出事故的越野車停在路邊空地,雙閃燈規律地明滅,醒目的橙紅三角警示牌立在後方。
沈清洛被租車行的銷售坑了。對方臨陣說調不過來車,先斬後奏給她換了型號,還打包票,說禾木最近氣溫回升,冰雪消融道路通暢,什麼車都好開。
她嘆了口氣,車裡越坐越冷,後悔沒帶更厚的羽絨服。
民宿許老闆電話來得及時,說即將到達她發的定位點。
沈清洛十指交扣,搓了搓手,傾身從後排行李包翻出條大尺寸的羊絨圍巾。
怕冷,臉包住三分之二,只露了雙清凌凌的眼睛。做好禦寒準備,站到車外等人。
陸策方才被許懌打電話聲吵醒,他眯著眼,聽許懌莫名其妙興奮道:「應該就是前面那輛。」
順勢望去,第一眼沒落在姑娘纖細漂亮的背影,而是去看撞壞的車輛。
這一看,就給慍住了。
陸策平生最煩辦事不靠譜的馬虎精。在冰雪道路開車,四驅和雪地胎是標配,而那客人——不知哪來的傻子——竟然開了輛二驅車進雪山。
等那「傻子」轉過身,陸策看清她臉蛋,身體不知哪兒突然被按了開關,倏地坐直。
「哇靠,果然是個大美女。」許懌驚呼,順便拉下駕駛位頂部的化妝鏡,頷首挑眼撥了兩下劉海,「我要給她留個好印象。」
皮卡閃了下大燈,緩緩停在她車後,副駕駛門先推開。
沈清洛微微扯下圍巾到下巴,就在此時,醞釀已久的大雪不期然地從天而降。又急又密,像舞臺匆匆落下的帷幕。
逐漸模糊的視野裡,陸策那張忽然出現的面孔深刻而鮮明。
沈清洛呼吸一窒,抬肘揮手的動作僵住。
這世間不缺重逢和偶遇,地球是圓的,一直向前走,千千萬萬個過客,遇到舊情人不稀奇。
成年人的修行之一是學會粉飾太平,沈清洛手貼在微涼的大衣外側,鼓起勇氣,喊了他的名字。
久別情必疏,分開四年,想必當初的愛恨早已釋然。
陸策果然表情未變,「嗯」。
許懌神經大條,沒察覺氣氛微妙,腦袋撥浪鼓似的在兩人間晃了個來回,「你們認識啊?」
陸策輕描淡寫,「以前同學。」
許懌直呼有緣,邊感嘆邊繞車檢查,問:「沈小姐,對方車輛怎麼樣,拍照報案了嗎?」
「交警來處理過,保險也登記報案了。」沈清洛一五一十回答,「撞壞了對方的後霧燈,應該是我全責。」
許懌拾起三角牌放回後備箱,「出警速度很快啊。」
「因為我撞到了交警的車,」沈清洛長睫撲閃,露出一絲尷尬,「我等會兒先去禾木交警隊,簽事故認定書。」
許懌:
他民宿開了兩年,聽說過上百起交通事故,見怪不怪。尤其南方來的遊客,一緊張就猛力踩剎車,冰雪路面很容易打滑。
「嚇壞了吧。」許懌看她穿得單薄,「下雪了,外邊兒冷,先去車裡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