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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祥被崔槿汐的舉動弄得一頭霧水,滿腔熱血也被一兜冷水澆得褪了溫,暗想這甄氏派人來卻不是走投無路之下說好話討好主子的?
吉祥鬱郁打起簾子走進殿內,只見端貴妃正坐在梳妝檯前,任由如意為其梳了個簡單的髮髻。吉祥不由喚了一聲,“娘娘——”
端貴妃皺著眉看妝鏡內的自己,拽下一根霜白嘆道,“又有白髮了。”一面打起精神問吉祥,“碎玉軒的人走了?”
“是,”吉祥有些不大樂意,嘟囔道,“甄氏實在不知好歹,娘娘卻偏看重,何苦呢?似博爾濟吉特貴人和富察貴人不也極好?”
端貴妃不由想起那個極其酷愛水仙的女子,王府時她在太后授意下活在孝定的陰影之下,連雍正讚不絕口的一手琵琶絕技也是孝定調·教出來的。
孝定皇后,烏喇那拉·柔則,她似乎就有這樣的魔力,即使死了也讓還記得她的人彷彿活在永遠的夢魘之中。孝安皇后如是,她亦魔怔一般放不開甄嬛的那張臉。
“甄嬛……說不定便是福澤深厚之人呢……”端貴妃的語氣複雜難辨,冷冷道,“你莫小瞧了她,她斷不願全然憑我差使,將身家性命都託付於本宮名下。還有那崔槿汐,也派人好生看著點,伺候太妃出來的,見慣大風大浪,怕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
端貴妃語氣譏誚,“封后大典在即,本宮倒要看看她能如何折騰!”
甄嬛倒底拉下臉面去求了沈眉莊,沈眉莊求到雍正面前,雍正為顯喜慶解了甄氏與夏常在的禁足。
天入了二月份越發暖起來,二月十二的典禮早已準備在序,人人等著這個時候,後宮卻出了一樁奇事。
臨近春日,御花園中薄雪撫枝頭,花房裡花已經開了不少,名花盈風吐香,佳木欣欣向榮。宮中喜愛種植玉蘭、海棠、牡丹、桂花、翠竹、芭蕉、梅花、蘭八品,諧音為:玉堂富貴,竹報平安,稱之為“上林八芳”,昭示宮廷祥瑞。
轉入御花園不久便是太液池,沈眉莊因除夕宴引出的尷尬近來頗受冷遇,今兒伴駕春遊自是一番小心侍奉。太液池風光正好,沿岸垂楊碧柳盈盈匝地,漫天飛舞著輕盈潔白的柳絮。雍正只覺心曠神怡,呼吸著朝露晨曦間猶帶著溼氣的空氣,對沈眉莊言辭間和緩不少。
“綠玉妝成一樹高,萬條垂下綠絲絛。”沈眉莊笑道,“這樣的好景色,真真是宮裡才有的大氣。”
雍正道,“很是。”語罷輕瞥了眼沈眉莊,淡淡道,“陪朕向裡處逛逛。”
沈眉莊喜不自勝,心知她冒犯禧嬪一事算是掀了過去,一時聽雍正出神道,“‘杏花疏影裡,吹笛到天明’,美景總令人流連忘返,朕也該帶玉兒來瞧瞧。”
雍正一時忘情,說了皇貴妃閨名,他神色著實和顏悅色又帶著淺淺的期盼,竟有些像情竇初開不知該如何討姑娘歡心的小夥子。
沈眉莊面上神色微微一滯,她自然知道皇貴妃名諱,勉強調笑道,“皇上陪著嬪妾,倒還念著旁人。”
雍正斜睨了她一眼,也未責備,只不置可否地搖搖頭,“玉兒自然是不同的,哪裡是旁人?”
沈眉莊聞言頓覺一股血氣湧上頭腦,初時的喜悅早已無影無蹤。
一時無話,沈眉莊有些魂不守舍,雍正卻突然駐足,細細傾聽分辨,斂眉道,“朕聽著似有簫聲。”
卻是嗚咽簫聲,行過重重花柳深處,一片豁然開朗。身著天水碧雲雁細錦的女子背對他二人,衣上繡黃蕊白花的梅花和水仙,和真花一般大小顏色,執蕭而立。離得近了,恍惚間花香侵骨。
沈眉莊自然認得這熟悉萬分的背影是誰——至交好友當日避寵之言的言語神態依稀猶在,如今卻是步步為營、意圖算計君王恩寵,而她竟毫不知情!
沈眉莊的臉色霎